散文:河水弯湾(李文联)
斯河 发源于大洪山,流经古隋国、古德安府、古泽云梦县,南下应城河口,偏东南通汉水,再汇长江归大海。这条小河,总长不过一百多公里,而在云梦县境内的长度更只有八九公里!
然而,她与流域内的李姓宗族、与我的出生地、成长地有着深厚、缠绵的渊源和缘份。我最应该敬称她为母亲河!
流域内的李姓先祖,数百年前是江西省某县县令。因暗中支持了同姓的李自成造反,被朝廷通辑而西逃湖北云梦。后买下了在云梦境内最西端的这条河的全部以及北上直到德安府巡检司一段共计约十余公里的河流,由他的两个儿子分上下两段管理。李县令与小儿子在落户的上游李家庵管理自李庵到巡检司的上段河。派长子去蒿子港李管理自李庵到应城河囗的下段河。
这条河因为太小(系涢河支流),地图上只有河而没标明河名。按相传约定俗成的称谓为“漳河”。按流经地分段称“李庵河”、“金店河”、“易家棚河”、“尹家渡河”、“蒿子港李河”。在孝感槐荫论坛网上,我曾与担纲修李姓族谱的”希望的大地”网友发消息联系,获得了一些有关资料。我在云城与县诗词学会主席李燕交谈(知李燕原来是“希望的大地”的胞兄)。他们是蒿子港李姓人。口碑佐证,那条由李家管理的河流,在乾隆年间,半卖半捐给了县衙,归流域两岸百姓共有了!
我之所以更应该称这条河为母亲河,我之所以把这篇文字篇名定为“河水弯湾”.是因为,她上一个弯湾,正好环北围绕了李家庵上湾、中湾、下湾三大李姓村湾,我就出生在李庵中湾村。她下一个弯湾,从李庵东流大半里突然向南半里再向西半里再又向南向东,把胡金店成马蹄形包围住!我一岁随父母迁住胡金店,吸吮金店母亲河乳汁长大。整整十九年,二十岁那年才恋恋不舍地离她东进县城工作去了。
河两岸历代儿女子孙,对母亲河的尚善隆恩是感激不尽的。她早年的大手笔,洪流咆哮,如万马奔腾,泥石俱下,移山填海,造就了肥得流油的金店冲积平原。在这个丰腴肥沃土地上种植的粮棉油等各种农作物无一不是优质高产。封建朝廷,上缴国库岁银,胡金店所产棉花纺织的府布出囗收入,占全县财政收入的比重颇大。新中国成立后,中央新闻制片厂多次来云梦拍摄录制胡金店的棉花、油菜籽获得单位面积冒尖高产的新闻纪录片。我读初中时,作文题《家乡好》,有同学写道:“家乡好好景象,风吹禾苗似海浪,渔歌互答水中央,我爱家乡鱼米香!”
除了保障兩岸农作物的灌溉和人畜饮用水的需求,这条弯湾的小河还是漕运的良好通道。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写《云梦纺织工志》时,写到胡金店就引用了前人这样的字句:“河中船千艘,岸上店百家,明时临河建街,清代布店成排,楼堂庙舘青石路,帆桅辐辏水陆来……”。小河漕运,功勋伟大。它早与历朝历代一带一路相通,输出的是府布、麻丝、靛蓝等农产品和手工业作坊产品,换回的是黄金白银外汇,泊回的是木材、陶瓷、糖盐杂货、织袜机等人民急需的生产生活资料及生产技艺。最为先进的泊来品是一套被称为“水龙”的人力消防设备!“水龙”肚子可一次吞水十余担,龙口接数十米长的帆布水管,水龙底部有四个可推着运行的铁轮子,核心机械是人工増圧打水泵,如遇火警,四人一班轮换加压,水的扬程可射高十余米,超过当时戏楼子至高点两米,还可边射水边补充水。有了水龙,可把已燃火患的损失降到最低点。
一到夏天,母亲河便成了岸上人们的天然游泳池。学泳者如呛上一两口水也无大碍,因为河水如山泉,甜丝丝的。边游泳边欣赏渔夫们脚踏兩只船的娴熟演技。他们手舞长篙,指挥着魚鹰潜入水底追鱼。若某只鱼鹰嘴里有条大鱼在挣扎,渔夫便撑篙飚船,所有鱼鹰便奔腾而上,去把那条大鱼“抬”到双船边。渔夫为了鼓励众鱼鹰的团队精神,总要现场奖励一些小鱼虾以作犒赏。
夕阳西下,人们信步河边两个深水良港。停泊在河湾的客、货船中的点点灯火,打渔划子返家时游弋在河心的闪闪渔火,加上天上大银河倒影在小河里的无数星火,构成一幅天然的天地人和的美丽画图,她比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不知要鸿伟多少倍!
胡金店是个依河建街的古镇,也是个依河移民的美食巿场。自古发展至今,由于现代机动轮船的取代,“河中船千艘”的老式帆船不复存在,而“岸上店百家”就翻番拐弯了。其中大酒店、晓早点、昏夜酒的酒店酒吧就占了其中不少比重!金店扒腿、金店滑肉、金店包卷、金店水汽包子,金店牛肉豆皮,金店焦切蔴糖,金店五仁红绿丝白酥皮月饼,金店四两头芝蔴饼……闻名遐迩。易家棚尹家渡的小糟坊大酒坊酿造的金醇玉液享誉云安应以远!
母亲河哺育出的物质文明,促进了人文即包括各种文化現象的发生和发展,从而净化了精神文明,使其互相作用,形成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共同发展。以单纯的文化为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小漳河两岸文化名人举足轻重!尤其是诗词歌赋在全县各地域一直名列前茅!母亲河形成的文化底蕴深厚,文化氛围强烈,让各种年龄段的人群受到感染:中年学诗词,退休学书画,古稀上网,比比皆是……
如果从大的讲,作为一个强大中国的国民感到无比骄傲的话,那么从实处看,不信你随时去问问漳河两岸的人民:你的家乡美不美?必答曰:家乡有条弯湾水,我无限自豪、她无比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