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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草吟花榮乡土,诗情诗趣荡田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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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草吟花榮乡土,诗情诗趣荡田园
——刘纯斌田园诗词赏读
/熊树忾
随着惠农政策的不断深入, 当代田园诗风尉然兴起,田园诗词的创作日益兴盛。许多诗词爱好者, 将视野扩展到乡村,把笔端指向新时期的田园生活,创作了一批又一批新田园诗词,也涌现出一批又一批新时代田园诗人。应城市诗词学会会长刘纯斌便是其中一员。
十多年来,刘纯斌先生胸怀田园情结,殷切关注新农村的新变化,热情讴歌新时期新农村的新风光、新生活,书写了成百上千首田园诗词。近读刘纯斌的田园诗词,不仅闻到了散发着清香的泥土气息,看到了田园欣欣向荣的丰收景象,而且领略了令人陶醉的乡土风情。刘纯斌的田园诗词沁人心脾,令人感触最深的是其中散发着泥土清香的浓郁情趣。
一、选择恰当的角度,描写自然景物,渲染超然情趣。
诗词的魅力是趣味,诗词的的生命是情感。而诗词的趣味总是和诗词的情境共生共存,诗词的情境往往和意境共荣共兴,诗词的意境又往往由意象生发。意象有景象、人象、物象多种。一定的或特定的环境,产生一定的或特定的情感,这种情感往往会不自觉地融化到诗词作品中。为提升意境,诗词多写景,田园诗词更是以景取胜。广阔农村,并非处处是名山大川,奇花异草。要将寻常的风景,写出不寻常的意境,就要像摄影师那样,选择最佳角度,摄取其中最优美的画面。诗词的情趣,有时就源于一帧画面。刘纯斌先生,就像一个优秀的摄影师,善于从广褒的田园中,选择最佳的角度,摄取其中最美妙的画面,汇入他的作品中。这种精妙、细致的笔法,巧妙地将景、情、趣三者结合起来描述农村风光和田园生活,形成情趣盎然、风格清新、文笔细腻的特色。我们不妨读一读他的《鹧鸪天• 春声》:
一阵惊雷破晓天,蛰虫踏韵醒山川。黄鹂啼唱桃枝上,紫燕呢喃池水边。  花犬吠,锦鸡喧,疏风竹影弄轻弦。渔歌激荡春江水,蛙鼓催耕丰稔田。
这是一首描写田园春季风光的词。春季田园,万物复苏,山青水秀,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牛欢马叫。面对这绚丽多彩、缤纷繁盛的景色,该如何着笔,才能使作品有情有趣呢?作者不落俗套,不是泛泛地写春风春雨、春山春水、春花春月,而是别出心裁,以“声”切入,着眼一个“声”字,句句有声;突出一个“春”字,字字含春。作者从“声”这一角度,将春季乡村田园的多个意象,有绪地串联在一起,构成一幅生气盎然的田园春光图画。惊雷声、蛰虫声、黄鹂声、紫燕声、花犬声、锦鸡声、风竹声、渔歌声、蛙鼓声,声声入耳,声声唱春,声声有情,声声有趣。意象生发情趣,情趣提升意境。“一阵惊雷破晓天,蛰虫踏韵醒山川”。起句非同寻常。冬眠后的蛰虫醒了,经过拨乱反正后的人民群众也醒了,经过改革开放后的山川焕然一新。“醒”字在此用得很贴切。声自醒时出,醒为声所生。“黄鹂啼唱桃枝上,紫燕呢喃池水边”。作者不着痕迹地将“黄鹂”、“紫燕”等古诗词常用描春词汇信手拈来,而且赋予了“啼唱”和“呢喃”的新意。读来既朗朗上口,又韵味无穷、情趣无尽。“花犬吠,锦鸡喧,疏风竹影弄轻弦”。过片承上启下,宛转轻盈,承前启后,呼前应后。最后,作者用“渔歌激荡春江水,蛙鼓催耕丰稔田”作结,看似寻常,实则耐人寻味。“春江水”、“丰稔田”这些寻常的词汇,被“激荡”和“催耕”激活了。细思细想,被激活的何止是春江水呢?40年的改革开放,工农业生产被激活了,对外贸易激活了,中国经济被激活了。作者、读者的情趣也被激活了。这首有声有色,有情有趣的田园词载入《中华诗词》2018年第一期“田园新曲”栏目,并汇入孟浩然田园诗词大赛组委会主编的《春风万里绿田园——当代田园诗词900首》等书刊。
我们再来读一读刘纯斌先生被《中华诗词》同期登载的另一首诗《春来》:
一夜东风绿柳堤,新霖润物涨山溪。
农夫陌上开犁早,为有催耕杜宇啼。
这首七绝,当是上首词的续篇。《春声》唤《春来》。春声唤得绿柳堤,春声唤得万物新,春声唤得山溪涨,春声呼唤农夫早开犁。“杜宇啼”,诗词中常见,且多用于描述缠绵悱恻的情感。作者却巧妙地选择杜宇啼声催春耕这一角度,将“东风”、“绿柳”、“新霖”、“山溪”、“陌上”这些意像,纂成一副繁忙的春耕图。杜鹃催春,增强了诗的韵味,增添了诗的情趣,给人无尽的遐思,也给人心灵的启迪。有声有色的春光,令人们倍加珍惜。
二、选择精当的语言,描绘农家生活,提练欢快情趣。
田园诗词有其独特的语言风格。或平和淡雅、清新自然;或质朴简洁、明快洗练;或秀丽隽雅、幽邃空灵;或幽默谐趣、生动活泼。不同风格的语言,表现不同的情趣。诗词的语言犹如田园上、绿水青山间的红花绿叶,栽种的品种不同,搭配的方式不同,布局的形态不同,会显出不同的效果。在新田园诗创作中,就要善于选择运用民间常用的、生动活泼的、原汁原味的大众语言,这样才能彰显诗词的自然特色。刘纯斌创作田园诗词,就善于选用那些不加雕琢的“原生态”的“农家语”、“田头话”,所以他的田园诗词有着质朴的原生态的风味,有着醇厚的泥土气息,有着纯真而又浓郁的乡土情趣。请看他早年写作的《南乡子·鸭子港水库》(平韵格、冯延巳体
鲫鲤戏清波,家鸭游禽共唱歌。沿岸远堤垂翠柳,婆娑。鲜艳山花绽满坡。  幺妹驾船过,兴采红菱笑摘荷。垅上丈夫忙啥活?阿哥,引领清渠灌绿禾。
此词上片采用清新自然的语言、白描的笔法,描绘山乡清新的自然景色。下片写农事活动。“幺妹”,农家年轻女子的称呼。她们勤快的驾船采莲摘荷。“垅上丈夫忙啥活?阿哥,引领清渠灌绿禾。” 幺妹、阿哥一边忙着手中活,一边调侃打趣,作者巧妙地吸取这些“田头话”、“农家语”,把夏末初秋乡村繁忙、欢快的劳动场景,描写得有声有色,有情有趣。
刘纯斌就是这样善于用平常语,描平常景,写平常事,营造不平常的意境,抒发不平常的情趣。我们再来欣赏他的两首七绝:
湖乡行吟
(一)
烟笼湖光映彩霞,芦花荡里有人家。
渔翁邀我船头坐,拾把芦柴煮活虾。
(二)
平湖夕照漫烟霞,收网渔翁踏浪花。
阿嫂忙厨蒸鳜鲤,村姑微信卖龙虾。
这两首七绝,没有文雅的典语,没有华丽的词藻,尽是不加雕琢的农家语,描绘了色彩绚丽、生机盎然的湖乡风光,叙述了渔家恬淡而又欢欣的生活情趣,也表达了作者向往乡村质朴生活的心境。你看“渔翁邀我船头坐,拾把芦柴煮活虾。”殷勤好客的渔翁,拾来湖边枯黄的芦柴,煮着刚从湖里捕捞的新鲜鱼虾,招待城里来的客人。西晋张翰不恋纱帽却爱“鲈鱼脍”。范仲淹《江上渔者》有句:“江上往来人,但爱鲈鱼美。”这渔翁船头煮的“活虾”的美味,绝对胜过“鲈鱼脍”。再看第二首,“阿嫂忙厨蒸鳜鲤,村姑微信卖龙虾。”如今的湖乡,再不是过去闭塞的穷乡僻壤;如今的村姑,再不是从前“柴米酱醋茶,烧饭帶引伢”的农妇。新时期的新科技、新时期的新文明,已融入农家生活。新时期新农村新农民的新生活新情趣,怎不令人神往。
在刘纯斌的田园诗词中,常以质朴、清新、明洁的“农家语”,表达率真、恬淡、适然的情趣。但他用“农家语”,并非生吞活剥,死搬硬套。平常注意聆听、收集、整理精妙的“农家语”,写作时非常注重提练,巧妙地借用、化用、活用“农家语”。他的七绝《采茶》二首可以佐证。
(一)
黄莺唱韵漫春山,岗上烟霞笼翠颜。
村女采茶歌绕岭,欢声飘向彩云间。
(二)
越岭翻山踏彩霞,挎篮挥指采新芽。
帅哥巧遇偷偷问:妹掇春心献那家?
有一年春天,他到当地的伍山茶场采风,一位卖茶的姑娘玩笑地说:“喝伍山春茶,打动帅哥春心。”这姑娘的笑话真的打动了刘老先生的诗心。他想,春茶采的是芽心,芽心喻春心岂不妙哉?于是他借“春心”写作第二首绝句。“帅哥巧遇偷偷问:妹掇春心献那家?”“春心”,既指茶叶嫩绿的芽心,也指采茶女萌动的春心。语意双关,情趣相融;言平意深,语淡情浓;令人吟咏,回味无穷。
三、选择适合的体裁,描绘乡村风俗,抒张乡土情趣。
新时期田园诗词的创作,并非所有的诗体、词格都能胜任。因为新田园诗词,当有泥土气息,有原生态的风味,有乡土情趣,只有能表现这些特色的诗体,才能担此重任,才能使田园诗词具有田园特色,具有田园情趣。刘纯斌先生写作的田园诗词,非常注重诗体、词格的选择。他从多年的创作中感悟到,从乡土中滋生的竹枝词,是一种原生态的诗体。它的语言具有通俗性、鲜活性,风格具有趣味性,因此他用竹枝词这种诗体写作田园诗词,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比如:
观土家风情歌舞竹枝词
对山歌
葱茏茶树长满坡,白云深处对山歌。
玲珑幺妹来邀我,不怕老翁银发多。
饮茶歌
翻山越岭到农家,幺妹相邀饮口茶。
茶不醉人人自醉,姑娘笑脸灿如霞。
            抛绣球
高腔一曲喂呀嗬,阿妹选郎来对歌。
莫把彩球抛给我,咱家早有老妻婆。
龙船调
幺妹唱歌隔岸催,小船摆渡有谁推?
豁牙老汉抢应答,你要过河我愿背。
前二首载《中华诗词》2014年第8期【田园新曲】;后二首载《中华诗词》2014年第10期【田园新曲】。作者2014年到利川,旅游车上,旅游景点,风情浓郁的土家歌舞令人陶醉。利川也是竹枝词盛行的地方。于是,作者信笔写下这四首竹枝词。第一、二首,写幺妹邀郎对山歌,将当地流行的“七口茶”融化入诗,尾句“不怕老翁银发多”,既与前句的“玲珑幺妹”相呼应,且又幽默谐趣。第三首写的是土家风俗歌舞“抛绣球”,尾联“莫把彩球抛给我,咱家早有老妻婆”,也是生动有趣。第四首写的是土家优秀民间歌舞“龙船调”,“龙船调”歌词中有趣的一句是“妹娃要过河哇,哪个来推我嘛?”作者用诙谐笔调笔回答道:“豁牙老汉抢应答,你要过河我愿背”,这更是趣言答笑语,怡兴中增风趣。四首诗连篇成章,用当地流行的竹枝词,描写了当地的风俗风情,刻划了土家“玲珑幺妹”俏丽、殷勤的形象,颂扬了新时期土家人的新生活、新情趣。全章诗体恰当,词句通俗,语言幽默,描摹细腻,绘声绘色,有情有趣,让读者如临其境,如闻其声。余音缭绕,情趣无尽。
    刘纯斌先生的田园诗不仅数量多,而且质量好。真可谓不胜枚举。仅列举以上几首,与众诗友共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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