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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作转载] 豪怀不肯同零落——陈廷焯和《白雨斋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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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27 16:4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豪怀不肯同零落——陈廷焯和《白雨斋词话》
   词作为诗的变体,兴于唐,流行于五代,至宋则达到极盛。元、明之际,词学中衰。到了明、清易代之时,文人志士,寄幽忧之怀于无处,乃复取沉晦衰颓已久的词体,相习用之,自此,风气为之一变,词学遂于清初得以重新振兴。康、乾之时,词家辈出,流派纷呈,遂现泱泱之势。以此为肇端,研习诗词,探讨诗词理论的专著不断涌现,这其中就有陈廷焯的《白雨斋词话》(以下简称《词话》)。
  陈廷焯(1852—1892),原名世琨,后改廷焯,字亦峰,江苏丹徒人,光绪十四年举人,著有《白雨斋词钞》一卷,《词话》八卷,选《词则》四集二十卷。著《词话》时为光绪十七年(1891年),卒于光绪十八年(1892年),其时年仅四十岁。
  关于陈氏的生平,《清史稿》中未记入,我们只能从一些相关的资料中得到一些他的记载。清人汪懋琨在《〈白雨斋词话〉叙》中说,“陈子亦峰,予戊子江南所校士也。闱中得生卷,议论英伟,而真意恳挚,决其为宅心纯正之士。”于此言中可见其少时即显露出过人的才华,而对于其学养,则又说,“温文尔雅,与谈经史,悉能根究义理,贯穿本原,诗古文辞,皆取法乎上,必思登峰造极而后止。”而光绪十九年王耕心在《〈词话〉序》中谈到陈氏时,就比较详备了。从他的谈话中我们可以看出,陈氏少时研习诗歌,宗法于杜甫一家,对杜以外皆不屑一顾。在他年近三十岁的时候,才开始喜好为词,“探索既久,豁然大彻,所为词稿,深永超拔,已足上摩宋贤之垒”。这其中显然有一定的过誉之处,但对于《词话》八卷,评价却至为中肯。他说,“《词话》八卷,抉择幽微,辨才无碍,尤为不受流俗羁绁者。”而陈氏也向他说过,要在自己四十岁以后“委弃词章,力求经世性命之蕴。”只可惜,天不永年,在光绪十八年的秋天,正当他的学识、阅历都极为深厚之时,“奄乎辞世”,留下了一生的遗憾,也为后世词学研究留下了一件憾事。他的外甥包荣翰在《词话》的跋中曾说,陈廷焯在世的时候,他曾想将陈氏的著作付梓,公诸于世,“舅氏不许,谓于是编历数十寒暑,识与年进,稿凡五易,安知将来不更有进于此者乎。”可见陈氏对于自己的这部专著十分重视,不肯轻易付梓,也是希望以后能有一些新的想法,再加删益。可惜的是,陈氏至死也没有看到此书的出版。到了他去逝后的第二年,其翁铁峰老人令门人许正诗、王宗炎、包荣翰等删十卷为八卷,于光绪二十年(1894年)木刻行世,这部书才真正得以流传下来。
  陈氏的《词话》十卷本在1984年由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出版,采用的是陈氏的手稿墨迹,圈点改删之痕,历然在目,此中尚可见作者严谨的治学作风。
  陈氏的这部专著在建国前似乎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就连前金陵女子文理学院国学系主任刘麟生在《中国诗词概论》中所列举的诸多词话佳作中,也没有陈氏的《词话》。
  然而建国后,陈氏却声名雀起,诗词大家龙榆生编著的《近三百年名家词选》,缪钺、叶嘉莹合撰的《灵谿词说》以及流传更广的《宋词鉴赏辞典》中,都在评论有唐以来的各家词作中,引用陈氏的评述,可见陈氏的许多论点确有其独到之处。
  与王士祯的神韵说,翁方纲的肌理说,沈德潜的格调说一样,陈廷焯也提出了自己的品评诗词的理论。他论词以儒家诗教为基础,“温厚以为本,沉郁以为用”,拈出“沉郁”二字来评词。在表现手法和风格方面主张“意在笔先,神余言外”,尤为推重王沂孙的咏物词。这可以看作是他对常州词派张惠言和周济的理论的发挥。在品词的时候,他指论尤高,力求比兴,除此以外,皆不得入为上乘之作。
  在《词话》中,陈廷焯一扫陈言,独树一帜,论各家之得失,探词学之本源,上极唐、五代之远,下论与其同时之各家,洋洋洒洒,不避贤愚,尊崇骚雅,主张沉郁顿挫,使词学批评之风为之一变。
  陈氏《词话》,历评唐末的温庭筠、韦庄,一直到与他同时期的庄棫、谭献,上下千年,尽收笔端,可谓规模宏大。他在自序中说,“飞卿、端巳首发其端,周、秦、姜、史、张、王,曲竟其绪,而要皆发源于风雅,推本于骚辨……嗣是六百余年,沿其波流,丧厥宗旨……撰词话八卷,本诸风骚,正其性情,温厚以为体,沉郁以为用。引以千端,衷诸一是,非好与古人为难,独成一家言,亦有所大不得已于中”。可见他撰写词话的目的,是想力纠千余年来词学之偏失,使之归于正道。而他所谓的正道,就是“温厚以为体,沉郁以为用”,本诸骚辨,以达到“情长、味永、为言也良以思、感人也深以婉”的目的。
  在《词话》中,他还兼评几本词选,认为朱彝尊的《词综》“备而不精”,而张惠言的《词选》“精而不备”。他说“张氏《词选》,可称精当,识见之超,有过于竹垞十倍者……但唐五代两宋词,仅取百十六首,未免太隘”。认为《宋六十家词》过于芜杂,“识者宜分别观之”。认为《古今二十九家词选》“词中原委正变,约略具是”。而认为花间、草堂、尊前诸选本皆“背谬不可言”。
  正是因为陈氏宗“沉郁”、“忠厚”之旨,故在唐末至清初之词家中,他首推温、韦,而对于碧山(王沂孙)词则更是奉若珪皋。他认为,“夫人心不能无所感,有感不能无所寄,寄托不厚,感人不深,厚而不郁,感其所感,不能感受其所不感”。温飞卿的词“全祖风骚”,所以才能独绝千古。温氏所作的菩萨蛮、更漏子诸阙,“已臻绝诣,后来无能为继”。他认为韦庄的词,“似直而纡,似达而郁”,“最为词中胜境”。同时将清真(周邦彦)、白石(姜夔)、碧山(王沂孙)列到词坛三绝的地位,认为碧山词品最高。这虽不免有过誉之嫌,但也可从中窥见其品词之标格。他认为碧山的词,“学力精深,性情和厚,怨慕幽思,本诸忠厚而运以顿挫之姿,沉郁之笔,论其词品,已臻绝顶,古今不可无一,不能有二”。碧山咏物词,有所寄托,含“君国之忧”,无“一笔犯复”,字字贴切,虽然有的是就题论题,也让人读来有踌躇满志之感。
  在论及国初及与他同时期的词人作品时,他认为明末能词者只一人,即陈子龙。清初诸公之词,虽具规模,却“精蕴未宣”,其弊有二:一是刻板地沿袭南宋词人的作风,却失其本真,“雅而不韵”;一则专门研习北宋的小令,“务取浓艳,遂以为晏、欧复生”。与他们不同的,只有陈其年(陈维崧)一人,却只是得了辛稼轩的“貌”,“蹈扬湖海”,失之于叫嚣。而厉鹗虽“窈然而深,悠然而远”,却只能算是“一邱一壑”,不足与言“沧海之大,泰华之高”。虽指陈如是,然而他对这二人的好的作品却并未一概否定。他还认为清初以来,仍以陈维崧为词中之巨擘,其词气魄绝大,沉雄俊爽,空前绝后,气象万千。而厉鹗的词,“幽香冷艳”,在清初词人中可谓“超然独绝”,其“措词最雅”,“精于造句”。而对于其他词家,陈氏则认为纳兰容若的词“才力不足”,“合者得五代人凄婉之意”;庄中白(庄棫)的词“有合风人之旨”,“难能可贵”。
  在论及词的创作时,陈廷焯说,词贵求本原,也不可以不讲究文藻,应当“求之《词选》,以探其本,博之《词综》,以广其才,按之《词律》,以合其法”。他认为只有这三方面都具备了,也就有了作词的基础。这对于我们今天的学词者也具有借鉴意义。他认为初学词的人应多读唐宋词,这样才能根植基础;另外,温厚和平是词的根本,却仍要以沉郁顿挫出之,这样才不致于失之平庸。他还告诫后人,在词的创作上,“不可有才子气,不可有腐儒气,不可有俗人气”,尤以才子气最不可有,其得病最深。另外,词不可浮艳鄙陋,朴实可取,而俗艳鄙陋,最是诟病。
  总的说来,陈氏的《词话》堪称是诗词评论上的一部力作,对于继承前人的学术思想,开启后来的批评观念,广开词域,可谓功莫大焉。它笔墨淋漓,阐述详备,历论百余名词家之作品,条分缕析,无不精当,可以说是别具只眼。对于后世的研究者认识和评价有唐以来的诸多名家词作,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
  在创作方面,陈廷焯著有《白雨斋词钞》一卷。叶恭绰在《全清词钞》中共录入陈氏的五篇作品。
  陈廷焯在一首《鹧鸪天》中这样写道:
一夜西风古渡头,红莲落尽使人愁。
无心再续西洲曲,有恨还登舴艋舟。
残月堕,晓烟浮,一声欸乃入中流。
豪怀不肯同零落,却向沧波弄素秋。
  陈氏所处的年代,正值清王朝国势日颓,民生凋蔽,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之时,在文化界更是万马齐喑,学人畏于清王朝的苛政和文字狱,只钻研于经史考据之学。当此之际,有识之士虽然有所襟抱,却也无施展之地。陈廷焯虽然“豪怀不肯同零落”,面对时局,却也只能徒呼奈何,只能将一腔热情注入到诗词理论的著述中,力扫陈言,以期在学术界独树一面旗帜,吹来一缕清风。虽然他也曾幻想在四十岁以后“力求经世性命之蕴”,奈何天不假之以年,他也只能将这一理想带入坟墓,化作身后无尽的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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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雅意欣,畅情由衷,行文自如,蕴情饱满,赏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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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古今、骨秀境清。构思精巧!陶蕴藉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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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辞精炼!文采风流,优美流畅!感谢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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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练!新颖!味长!胸有诗书气!下笔如有神!祝老师创作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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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3-27 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文笔甚佳,字字珠玑,诗境清逸,诗骨劲古。拜读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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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中有诗!恒心无歇!文笔鲜活且刻画生动!意蕴深远兼回味无穷!问好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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漱玉清丽!着笔轻盈!通达晓畅!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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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逸思飘、音韵自成、气畅志远,学习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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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触细腻,自然清新,笔法灵动,鲜活入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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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思敏捷,清新别致,味纯韵美,拜读佳作,感佩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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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思精巧!通达晓畅!清新雅逸!意境开阔!您的潇洒之笔总能撰写出高雅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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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婉转!格调清雅!文笔细腻!您纯熟的诗笔令后来者望尘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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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鲜活的画面感!还有高雅的情调!更有令人敬佩的创作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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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象生动,切题入味;蕴藉含蓄,余韵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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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7 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论词以儒家诗教为基础,“温厚以为本,沉郁以为用”,拈出“沉郁”二字来评词。在表现手法和风格方面主张“意在笔先,神余言外”,尤为推重王沂孙的咏物词。这可以看作是他对常州词派张惠言和周济的理论的发挥。在品词的时候,他指论尤高,力求比兴,除此以外,皆不得入为上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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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7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陈廷焯一扫陈言,独树一帜,论各家之得失,探词学之本源,上极唐、五代之远,下论与其同时之各家,洋洋洒洒,不避贤愚,尊崇骚雅,主张沉郁顿挫,使词学批评之风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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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7 18:05 | 显示全部楼层
他撰写词话的目的,是想力纠千余年来词学之偏失,使之归于正道。而他所谓的正道,就是“温厚以为体,沉郁以为用”,本诸骚辨,以达到“情长、味永、为言也良以思、感人也深以婉”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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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7 18:06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氏宗“沉郁”、“忠厚”之旨,故在唐末至清初之词家中,他首推温、韦,而对于碧山(王沂孙)词则更是奉若珪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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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7 18:08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认为碧山的词,“学力精深,性情和厚,怨慕幽思,本诸忠厚而运以顿挫之姿,沉郁之笔,论其词品,已臻绝顶,古今不可无一,不能有二”。碧山咏物词,有所寄托,含“君国之忧”,无“一笔犯复”,字字贴切,虽然有的是就题论题,也让人读来有踌躇满志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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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7 18:09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认为明末能词者只一人,即陈子龙。清初诸公之词,虽具规模,却“精蕴未宣”,其弊有二:一是刻板地沿袭南宋词人的作风,却失其本真,“雅而不韵”;一则专门研习北宋的小令,“务取浓艳,遂以为晏、欧复生”。与他们不同的,只有陈其年(陈维崧)一人,却只是得了辛稼轩的“貌”,“蹈扬湖海”,失之于叫嚣。而厉鹗虽“窈然而深,悠然而远”,却只能算是“一邱一壑”,不足与言“沧海之大,泰华之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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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7 18:10 | 显示全部楼层
他认为初学词的人应多读唐宋词,这样才能根植基础;另外,温厚和平是词的根本,却仍要以沉郁顿挫出之,这样才不致于失之平庸。他还告诫后人,在词的创作上,“不可有才子气,不可有腐儒气,不可有俗人气”,尤以才子气最不可有,其得病最深。另外,词不可浮艳鄙陋,朴实可取,而俗艳鄙陋,最是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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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0-3-27 18:1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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