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问候首版快乐。一早看到这个问题,很高兴,这才是探讨,如果这个网,互相间都有这样的问题在,也就没有了浮夸,就必然多了求真务实的切磋,哪怕是调侃,人没有了虚荣,写诗定然会轻松下来,诗词大幸,谢谢首版。 要想阐明自己如何写的一首诗,有客观总结经验教训的一面,也有主观自圆其说的一面,所以要回答首版这个疑惑,没法几行字说清,至少有至简,也得有一点大道,离了大道,至简也是谬误,恐怕话又得长一些,而且由首版判断属于哪一方面。 这首拙作中,重字不止这两个,也包括同音字,首版指出的完全正确,重字总是因为有意思局限和感官上美感不足的一面,原则上应该避免,且尽量,乃至必须避免,尤其初学,要尽量避开重字,不然很难学会写诗,而且通过避免重字,还可不得不开阔了思维,打开了视野,这遵循的是语言是思维外壳这一原理。 过了这个过程,对待重字就是原则加灵活了,是具体情形具体分析,为人所用的问题。写诗的主要矛盾在总的准确表达方面,讲究语言和谐轻松,意思厚实凝聚,风味色彩,尤其要伴有清晰的语言、情感、认识,包括技法等个性,这是创造的空间,是真正代表创作的地方。 不过,这不等于放开重字,而是辩证运用,并带着一定语感,来体会用不用重字,如果体会不到,或拿不准,就绝对从安全考虑,去避开重字。这是客观实践能力问题。至于欣赏则是主观问题,所谓“见仁见智”。见仁见智,现象上属于“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实质则不如说成日常所言“什么程度才能看到什么程度”,虽受主观认识局限,终因要遵循客观,客观认识不到,主观就不正确。 通常看,欣赏影响创作意识,特别是写诗的信心,胆识和游刃有余程度,这很正常,但不能止于此。写诗的确为欣赏写,即欣赏决定创作,这是指如何在思想和内容等内涵表现上,吸引人,打动人和引导人,不是指影响写诗的技法。技法是如何创作问题,受外界认识而对技法的影响,都因为习惯于从欣赏学诗,听惯了古今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说的话,而自缚起来的绳套,所谓“窠臼”。 技法有技法的实践规律,遵循的不是欣赏规律,不是靠欣赏怎么说就怎么来,而是语言约定俗成规律,是在这个基础上来满足各种欣赏要求。总的欣赏是指大众欣赏,不是圈子欣赏,也不指古今权威言论中的主观见解和挑剔,而是客观地以通俗易懂,雅俗共赏,脍炙人口为基础标准,这之上才可讲究圈子和任何主观要求,毕竟写诗的人和不写诗的人,欣赏关注点不一样。 是如此,创作不可固守某个成见偏见的影响,要辩证对待。写诗永远不是为某个技法观点而创作,要为总的表达服务,是有话说才说,有的写才写。技法可以玩,可以不玩,若一味受影响,就必定成了成见偏见,反之成见偏见也能用活,所以写诗终究要守住的是实践规律,要从实践上为欣赏服务,是有话说话,不是为写诗而写诗。 这首诗中的重字,具体到创作过程中,没有这多理由,就是灵感一来,坚持把事情和思路叙述清楚,哪出哪入,怎起怎结而已,过多想技法,反而是创作生疏的表现,一旦被技法拽跑,灵感也跑了,就成了玩文字游戏的憋诗和呻吟。 这时最根本的招数,就是适当在表达内容和提炼内涵的过程中,兼顾技法,即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的分神能力,到语言上则是兼顾意思和语感,考虑是不是约定俗成,是不是听着费懂,听着别扭,是不是出现了自相矛盾和完全重合的意思和意味,如果没有这些,就都是合理的创作,即“天然去雕饰”。 像“宵”,在“今宵”和“元宵”中,意思不同,语感不同;“圆”,属意思同,语感不同;“四”也是意思同,语感不同,在“四季”里是数字,在“四海”里是汉语言独有的对数词的活用。数词在技法中,有很复杂的运用套路,这些在拿不准时,都要尽量避免,如果避免不了,用起来也不知怎么回事。 所谓“雕饰”就是运用技巧,所谓“去雕饰”,是指以表情达意为根本性矛盾和主要矛盾方面,而且是唯一的方面。是创作的初衷、目的,即出发点和落脚点,是在这个过程中不得不需要艺术化,而要用到艺术性,即艺术表达手段,才需要通过技巧来表现,这时技巧是次要矛盾,而且一旦上升为主要矛盾就成了游戏,故有技巧,却显不出技巧,而让表情达意不受任何阻滞,直达人心,才是去雕饰。 写诗除了关注细节,还要关注整体,最终以整体读来和谐顺畅为主,这先交给的是大众欣赏,大众不欣赏也就没有了价值,或可成为圈子里的玩物,是另一回事,只有大众欣赏的,才有价值接受专业欣赏的批评和评价,并从中发现具有普遍意义的实践和欣赏规律,如果不分有价值无价值,写和欣赏都不可能走出受主观局限制约,即我行我素。 比如,从写诗的人习惯运用技巧出发,就意味重字没有技巧,也体现不出技巧,非但不敢用,也从能力局限上,对此嗤之以鼻,这种情形下,这些重字当然是没有道理的,用重字就等于不会写诗。 但是,如果从大众欣赏,实事求是出发,就会发现,与某些观点很有冲撞,这就需要用透过现象看本质,具体情形具体分析和一分为二的辩证唯物观,来认识问题。像这首拙诗,读起来,如果不以一个读者会写诗的习惯来看,就以一个不会写诗的人的角度,来看它,会有什么感觉?通不通,顺不顺,别扭不别扭,明白不明白? 推开来讲,不管有无重字,一般而言,写诗从李白《静夜思》,李绅《悯农》,杜甫《春夜喜雨》前四句,陈毅《青松》学起,因起点高,学不会写诗,顶多能学成顺口溜,当然顺口溜也是诗,离开顺口溜,想进一步,达到一点信手拈来的表达程度,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中间来,至少要懂得怎么运用返璞归真之法。 对我自己,不管怎么说,我写的大部分诗里,也是要绝对避免重字的,这不是有无重字本身的问题,不能说古风可用重字,规律诗要避免重字,客观都是一样的,是因为主观反映客观很难做到十分准确,天长日久会把这种难度当成真的客观,而成为雷池和窠臼,反而变成了创作和欣赏的一种观念,也就不知道这是不可取的了。 事实是,格律诗要分相当多的神给技法,弄不好就会在重字上跌跟头,形成败笔。试想,读着不和谐,还好多重字,怎么能不是纰漏?老形成纰漏,渐渐就会以为是实践出真知,不再以为是能力局限下的教训,反而当成了创作和欣赏经验。 这首诗写完后,就考虑了这些,哪能不回读一下,况且看到这首诗的人,学诗写诗程度参差不齐,经验不一样,又还有好多以成王败寇论写诗的,哪能不想这些就拿出来? 拿出来就要有所考虑,要对读者负责,让人有疑问可以,不能让人觉得语言不通,意思不明,如此才能交给像首版这样的专业眼睛来批判,若还能引起像这样的交流最好,就怕浮夸,不仅没了交流的机会,而且不论像我这样说的对错,也都一概没有了可经受他人通过时间和实践检验的可能。 我的意见,就把这首诗当说话,不要用人云亦云来看它,就从“人诗合一”,及“换着说话”和“换出美来”,要求它,这是我多少年来一直提倡的,不违背古今写诗规律和欣赏规律,以此看看它是什么东西,有无价值,我说的这些论述,是借口、自作聪明,自我维护,强词夺理,自圆其说,还是经验,也希望因此能引起更多实践思考和尝试,引起首版和更多的诗友,把各自的更好经验介绍出来,如此诗坛不仅大幸,也必定幸且兴焉。 至于说到,避免重字的具体招数,并非复杂之法,不外乎同义替换和变状两个方面,前者靠一点语言知识和能力即可,后者因为是指超过语言本身的一切能力和做法,需要联系日常修养得来的各种情感和认识,如看世界的视野、眼光、视角,观察和分辨能力等等,以及思维结构是否完整合理,思路是否开阔,认识和情感是否合乎逻辑,有没有感性和理性缺陷等等。 把这用于这首拙诗,首句借邻韵宽用,可说“月如盘”,次联可用“汤圆”代替“元宵”,或觉得还有重字,要么把这再改为“满堂”,“高堂”,“明居”,“欢厅”等说法,要么把颈联用仄平仄法,改说“八方灿”,也避免了让人怀疑与“四季”不对仗,末联也可把“四海五湖”换成“无限神州”,“南北神州”,“北国南疆”,或变状为“国泰民安”,“国富民强”等。 这样一来,虽然避免了重字,满足了技法,但也生出了有关表达这层根本价值上的,意思、意趣、个性、策、色彩等已经改变的问题,而这些问题都是与表情达意的灵感,及出发点和落脚点,密切相关的,改了这些就基本等于改了灵感和激情,虽看似躲过了败笔,却不啻为更大的败笔,这又涉及到的是对技巧与表达的关系认识怎样。 就说到这,我这个人好交流,热爱同道,直来直去,不讲究防范和藏掖,有问必答,属见面熟,但不说人云亦云之言,不泥古,不媚今,不凭主观感受和感性印象说话,不说没有研究而成不了理性经验的话,故让好多人既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又与通常认识冲突,既觉得我写的诗很痛快,关乎痛痒,或共鸣或反感,又看不出有什么好,还让人觉得我说话有高高在上教育人的口吻,这上首版莫怪,也不值得往这上想。 实际上,若都从有心研究出发,重视切磋,尤其像这种谈话式,都得这么叙述和概括体会,就不觉得什么了,乃至因此都能放松下来,乐于侃侃而谈,有的谈,就不再拘束于彼此间小心翼翼,一旦到了相互边说正事,边调侃,不仅会,也能接受的程度,额外想法自然就没了。 一大早,看到首版这个疑问,喜庆,让我有了这多思考,能在具体技巧运用,特别是重字上,又增加了一部分新的论述,并贡献于我的文稿,让这一个疑问,就像一把玫瑰,使我有了集香的机会,谢谢首版,几句心得,以诗心诗意礼友,--- 莫怕写诗人众多,要防观念此中颇。专长出自真修养,学识仅供闲琢磨。 艺术不应追选票,技能岂可信传讹。随流而去空挥棹,一阵弄潮成逝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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