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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社会原生态朴素叙事
——李兰亭《绿村野老集》序
吴洪激
近日，收到李兰亭同志邮来的一本《绿村野老集》诗稿，希望我读后能写一点文字。这一下打开了我的记忆闸门，蓦然回到五十多年前。当时我们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同在黄梅蔡山中、小学任教，虽不在同一学校，却时有往来，相处甚睦。如今，他竟在诗集里自称“野老”。一个“老”字，令人感慨万端。不是么，都进入古稀之年了，真的当得一个“老”字。
说实话，我担任一家国内外公开发行的诗词刊物主编已小有年头，记得曾收到过他的几次投稿，也编发了几首，只不过是当他玩玩而已，却未料到，今天竟收到他一本厚厚的诗稿。
打开诗稿，扑入眼帘的是故地蔡山原生态乡土风情，是一件件白描式的朴素乡土叙事，充满了泥土气息和真挚情感，不是那种附庸风雅的造作，而是具有语言功力和扎实生活底蕴的作品，很有乡土审美意味。如他的《水涝》：“大雨滂沱骤满川，野田禾稻水中淹。辛勤果实难收起，粒粒黄金须渐添。”写的就是原始农村正要收割的水稻被暴雨淹没，虽抢捞起一些，可粒粒赛似黄金的谷子都生出了须根，生生地损毁了。再看他的《诫村酒争席》：“喜宴家筵庆吉祥，夺席谈经论短长。聚散匆匆闲怄气，何须共盏把情伤。”写的也是乡土原生态的生活。每当婚丧喜庆，主办家常为排席费尽心思，稍一不慎，便会你争我抢，争斗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作者用朴实、原始的方式呈现诗的这种趣味与美感，表现的是对乡土习俗一种纯净的情愫，一种怀旧并带有伤感的情怀。还有如《重阳无事观蟹》、《夜宿李河村》、《回乡偶题》等，对于家乡的山川万物、人情世态、文化习俗，如数家珍，娓娓下笔，既充满了感恩与赞美，又充满了感悟与思考；同时，也把我们这么多年远在他乡的人带回故乡热土，寻找自己孩提时代那些陌生和熟悉的记忆。这是一种人性的交流，就像品尝一杯从乡村土甑生出的米酒一样，越品越浓烈，越品越芬芳，读这样原生态的诗，真的会把人读醉了。
兰亭的诗还有一个特色，就是纵横恣肆，明朗隽永，体现了多角度的人生经验观照。如他的《桑榆乐》：“有兴钓池鱼，闲来炮灯车。情开吟俚句，老圃乐桑榆。”短短20个字，高度凝炼地写出了钓鱼、下棋、吟诗，种园等闲适的农居生活，表现了作者笔下舒卷自如而热力迫人的才气。正如刘勰在《文心雕龙》里说：“才有庸俊，气有刚柔，学有浅深，习有雅郑。”从静水流深中可以看出作者笔力稳健和诗学韵味。
纵观历史和现实，一个人的名气与才气不见得总能对应。有些所谓声名显赫的作家和诗人，也是机缘巧合，浪得虚名，他们如同陨落的流星划过天空，虽有短暂的闪亮，但只是一瞬而过；而名不见经传的作者中，也确有不少人不乏才华，有思想、有功底、有深厚的阅历和体验。我认为兰亭就属于后者。
当然，所谓原生态，并不是等于一味崇尚原始，泥古不化。我们所说的原生态，是一切在自然状态下生存下来的东西，如作者诗中所写的被水淹没的谷子长须、乡村喜宴争席及重阳观蟹习俗等。它是一种文化，毋须任何改造与加工，本身就已达到极高的审美境界。随着社会的发展与演进，人们生存状态、生活方式、思想观念、文化需求和审美趣味也在快速衍变。作者深知个中道理，因而在此诗稿中，还有许多表现故乡新生活、新气象的创新之作。如他的《鹧鸪天·源湖》词：“水域风光万物研，天将好境寄鱼轩，湖边常有诗敲韵，境外欣看妇采莲。菱藕美，蟹虾鲜，盘餐野味宴群贤。提壶斟酒倾肝胆，信口吟哦自豁然”。写的就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新人、新事、新风、新气象。他的另一首《计生国策》，则是写乡村养儿防老、多子多福的陈旧观念改变，表现了人性从旧到新、从恶到善的回归，开掘了人性的亮度，主旋律强，境界高远，气象宏阔，思想深邃。
这个集子里还收录了不少楹联，也出笔不凡，颇见功底。这里就不详加赘述了。总之，作者所写的诗联作品，农耕文化和地域特色十分鲜明，叙事手法多样，语言娴熟流畅。不足之处，少数诗词架构雷同，缺少创意，且诗词中有些重复，笔墨分配尚有不匀，质量高则高也，底则底矣，似乎非一人手笔。当然，瑕不掩瑜，《绿村野老集》仍不失阅读、赏析和传承价值。是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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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5-16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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