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春晓 于 2015-2-4 21:04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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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天才”那里碰到的是紧闭的门。朋友对我解释：“他一直这样，与世隔绝迸发灵感的火花，他并不关心生活中的东西。”我也读过一些关于天才的书籍，书里谈到个别天才性格怪异，举动疯狂。最出名的就是梵高，为画削掉了耳朵。我欣赏梵高的画，但不欣赏他的举动，为艺术痴狂无可厚非，但不能残害自己的身体。于是我笑着问朋友：“你的天才，疯狂到什么程度？总不会抠掉自己的眼睛吧？朋友笑道：”他不会，顶多就是撕个画布，踩碎几支笔------“。我想这比起削耳朵算是一种正常了吧。 门敲了足足半天，开门的是一个长发乱髯苍白脸的人，他冷冷的看了我们几眼，似乎在粗览一本儿童读物，随后把门半闭，自己独自走了进去。我不解其意，朋友则高兴的拉了我一把，于是我们走了进去。屋里积满纸稿，墙上贴满横七竖八的素描，地上满是石膏，几颗面目全非的石膏头像，还没有成型，就被丢弃一旁。望着一地撕碎的宣纸，和几乎没怎么画的画布，未用的毛笔，以及完好的颜料，我不由为朋友感到心痛，那些东西是朋友制约自己的一切消费，费心买来的，就那样被随意丢弃一旁------，朋友轻轻碰我一下，示意我坐下。"别碰坏我的画"."天才"背对着我们继续他的画。我一惊忙站了起来，才在幽暗的光线中，发现不远处一大张画布，上面不知画的是什么。我辨认一番，似乎是牛身或是鸟头，下面用黑色凌乱勾勒出类似蛛网的东西，网上不知是否是人形。 朋友拉我另换一处，我肯定下面没有画布之类的东西，才放心的坐下。朋友指了指身后的墙壁，小声说：”这是他的近作。“我转身看去，那是用墨涂的黑黑的一片，粗线勾出的大概是山，细线描出的也许是水，那些大黑点儿，或许是石头之类的什么。我尽可能以我本身理解的范围，领会那画上的内容。 ”你不知道，他不喜欢一目了然的东西，他嫌那些太简单也太俗。朋友捡起地上的画笔对我说。我回身看了看“天才”见他用手使劲抱着头一脸痛苦。我疑心他头痛，朋友却说：“他总这样，苦思冥想的作画”。我很惊奇，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画可以苦思冥想的作。我不由往那画布上看去，一片蓝黑，不知是天还是海，下面用多种色彩涂成两堆不成形的东西，似乎有头，胳膊，腿，四分五裂像是凶杀现场。我虽对画一知半解，但我从最普通的，对画的理解，那就是意境和美。而眼前这凌乱的色彩，抹了满布，是我不能理解的范围。 “你能看出什么”？“天才”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一团烟浓浓的罩了他的面部，全然不清，犹如那堆石膏像。我摇摇头，坦白自己没有看懂。“你得感觉，感觉懂吗？你们这些俗人------无知“。”天才“不屑对我说什么了。他独自走到油画前吼到：”是两个人，两人，懂吗-----，他在昏暗的光线下，摸着像在找什么东西。我觉的这屋里太暗，衬得他的画用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外面的阳光从窗帘缝挤进来，那阳光真好，我想让这屋子充满阳光，于是我走向窗口。 “你别动”。天才发怒了，“你不要打开，我讨厌外面的一切，那刺眼的光，会让我眩晕，那风，单一色的天，死气的地，太俗太俗“。他咆哮着，将烟卷甩向墙壁，画被点着了，”烧吧烧吧，我为这世界羞愧，你们无知的俗人，你们懂什么，懂什么，我怀有毕加索的灵感，你们看不懂，一群俗人白痴，我羞耻，我羞耻------。 我担心这屋子会被烧化，和朋友一起打水，扑灭那火。“谁允许你们灭掉我的希望，说话间一件东西飞了过来，我本能的一闪，朋友尖叫了一声，她捂着头血从指缝流了出来------我拉起朋友逃也似的奔了出来，身后传来：”你们这些俗人，死尸，你们--- 朋友包扎好伤口，脸色苍白，我扶她走出医院，外面绿色的草地，明朗的天空，带有花香的风-------我深吸了一口气。“他该到外面来走走”，我对朋友说。“他讨厌这一切，我不好说他，他总觉自己与众不同，今天是我惹了他”。朋友长叹一声。 “讨厌一切。”我眼前出现了“天才”那些画和他异样的眼神-------。这让我有了一些怀疑，我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朋友。 “你认为他------”！朋友惊异的看着我。 “是的，我怀疑他是个具有破裂性思维的人”。朋友是个极爱面子的人，我尽量斟酌着语句。 “这不可能，他平时非常好的，这段时间他太累了”，朋友依然坚持着。 “他今天也累了吗”？我提醒着朋友。她摸了摸受伤的头，一脸茫然的说：“夫妻不也打架吗”？ "好了，你冷静冷静，好好想想------。“我握了握朋友冰冷的手。朋友木然的点了点头。 不久，接到朋友的电话，电话中朋友声音沙哑的说：”鉴定出来了，他是见歇性精神分裂症，属于狂妄型，是家族性的，这，这简直让我难以承受，我一直认为他是个天才------这残酷的结果，无疑对朋友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朋友非常崇敬出类拔萃的人，她一直希望她未来的家庭中，能有一位不同凡响的人伴她共度人生，这也是朋友一直不肯轻易交男朋友的缘故。此后很长时间没有朋友的消息，心里的伤痛需要时间疗养，我没打扰她。 临近新年，在单位突然收到朋友的贺卡上写道：“我回思以往的一切，觉得自己是那样盲目，我热衷向往的，原来是虚化的蜃景，我一心追逐东西，留下的却是一个讽刺。心痛的日子里，我感到生活是这样的真实，都不容我对它有任何粉饰，我梦已醒，尽管很痛。现在我一切很好，准备迎着新年的钟声，开始我今后的生活。新年快乐。 二零一四年十二月二十七日。 我由衷的为朋友感到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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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2-4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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