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作诗
这是一个老掉了牙的话题。何以为诗?有韵的语言也。这就是说,韵是称之为诗最显著的特点。用有韵的语言表达某个内容,这就形成了诗这一形式。但这内容传递于人,是否瞬间的、长久的、感染力强的、过目难忘的,这就靠其诗的意境魅力了。
现在着重来谈意境。意境,包括所感、所知、所想。但这个意境还只是具备了可以感人的基础:具备了与人共同地喜怒哀乐,共同地善恶美丑的条件。然而当这意境传递于人,诗人主观上有艺术表现的深浅,客欢上有对象接受的好恶。鲁迅说,“贾府里的焦大并不爱林妹妹的”,不要指望一首诗能够去打动所有的人。我说的意境只是与诗人同处于同一社会环境下的大多数人的共同认识共同感知准则。为了这同一准则,你的造句组合首先考虑的当然是韵:在同韵字的条件下再来组词。这在选字上必然就窄于散文,因为押韵的词于读者能加强记忆,诗就弥补了选词窄的不足。其次是选择声调平仄组词,这构词如果须再加上选韵,更构成了双重窄路,这就是律诗的束缚。闻一多先生比喻这为带着镣铐的跳舞就是指律诗。
在这选韵加选声调的组词结构里还要有感人的意境,那就证明了作诗的不易。有人以为律诗是只要对仗押韵句子成功就行,而忽视了用这对仗押韵句子构成之意境必须是紧紧地围绕着内容表达的统一性服务的。在他脑子里事先就没有他要表达的统一性,春花平仄不合他就说秋雨,月亮隔韵他就换成夕阳。前一句他说东海捞渔,后一句他说西非救困。他只顾选择平仄声调、选择押韵韵部,全不考虑他的诗意境倒底要表达什么。
下面两首诗就是只顾凑平仄韵的典型: 七律 步韵毛泽东“送瘟神”
其一
命运从来苦难多,从来命运竟如何? 跋山涉水行危路,斩将攻关唱凯歌。
炎帝一心归黄帝,长江万里伴黄河。 偶尔晴空凝夏雪,轻松只手泯风波。
其二
红凝秀瓣绿垂条,舜既登台自继尧。 始让天聪聆地韵,终为地堑架天桥。
小鲜因道须调试,大业唯山不动摇。 美帝闻风难入梦,瘟神入火易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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