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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衷浅貌，短语长情 ——透过《文心雕龙》看《古诗十九首》的创作特色 摘要：刘勰称古诗为“五言之冠冕也”，以“直而不野，婉转附物，怊怅切情”论《古诗十九首》的创作特色。本文借《隐秀》、《神思》、《情采》三篇对其进行品读赏析，以获得美的享受。 关键词：文心雕龙 隐秀 神思 情采 古诗十九首 鲁迅先生称刘勰的《文心雕龙》“解析神质，包举洪纤，开源发流，为世楷式”，并与西方亚里士多德的《诗学》相媲美。《古诗十九首》是东汉晚期作品，是我国古代诗歌花园中一朵奇葩。两者结合，借助《古诗十九首》更好地了解刘勰的文学观，透过《文心雕龙》欣赏古诗“五言之冠冕”的艺术美！ 一、直而不野——借《隐秀》篇浅论《古诗》中文学形象的特征 何为隐秀？ 刘勰说“隐也者，文外之重旨者也；秀也者，篇中之独拔者也。”《体性》开篇有言：“夫情去而言形，理发而文见，盖沿隐以至显，因内而符外者也。”内隐外显，思想感情于内，形象描写于外，这便是隐和秀。很明显，隐秀问题，是对文学创作过程中的基本特点的概括。 《古诗》“格古调高，句平意远”，作为五言诗的典范，有自己的创作个性。这十九首诗歌，着力刻画了游子和思妇两组抒情主人公的艺术形象。在穷困潦倒的羁愁中，游子通过自身感受，设想家室的离思，将同一种性质的苦闷，从两种不同角度表现出来。诗中人物的情感沉郁蕴藉，通过内心独白、外貌刻画显现出来，展示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1、游子情之“隐” 《古诗》里所反映的游子生活，正是汉代知识分子飘荡四方的传统的“游学”的生活方式，他们处于一种进退维谷的情况下，内心彷徨苦闷，看不到人生的出路。对前路的迷茫，对故乡的怀念，对家室的思恋，都化成内心深处浓郁的情感。节序的迁移，时间的飞逝，在失意的倦客眼里，都是敏感而复杂的，这些都在诗中有所体现。如“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行行重行行》）“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明月皎夜光》）这些诗句不直言作者的愁闷、悲恸，而是借意象、借气候，借一切可借之物，表内心深隐之情。正如刘勰所说，“始正而末奇，内明而外润，使玩之者无穷，味之者不厌矣。”此谓深沉蕴藉，余韵悠长矣。 2、思妇情之“秀” 《古诗》中的思妇，多是抒情独白，以第一人称的方便手法刻画思妇的内心世界。这些思妇正处于青春妙龄阶段，她们自比为“奇树”和奇花，外貌容颜十分美丽动人。她们的心灵也十分美好纯洁，忠于爱情，能忍受痛苦，但是，她们也有越过传统道德藩篱的方面：不堪孤苦寂寞，追求自由和幸福，强烈要求满足自己人性的愿望，极端重视个体生命的价值。她们透过诗歌表达的情感，不但深，而且“秀”，颇有“纤手丽音，宛乎逸态，若远山之浮烟霭，娈女之靓容华”之感。 《古诗》中的文学形象，简单而饱满，其情感，或隐或秀，沉郁璀璨。读罢，留下“直而不野”的整体观感。 二、婉转附物——借《神思》篇浅论《古诗》中文学的构思和想象 《神思》是刘勰在《文心雕龙》中提出的仅次于《原道》的重要问题，它表明了刘勰对以艺术想象为中心的文学创作过程中的思维活动特点的认识。《古诗》承继《诗经》的写实传统，“深衷浅貌，短语长情。”读这些诗的人，能感到它充满着浓厚的生活气息，但是，我们也应该注意到，它并不只是生活现象的叙述，更多的则是表现人生中某些最动人的感觉和经验。如《行行重行行》因“游子不顾反”而设想到是“浮云”掩蔽了“白日”，爱情因久别而发生了中间的障碍；《凛凛岁云暮》因“凉风日厉”而想到“游子无衣”，以及类似这样的离愁别绪的亲切描写，如同一切在类似环境中人们所能自然感觉到和经验到的一般。《今日良宴会》的“人生寄一世，奄乎若飙尘”，用暴风和被暴风卷起的尘土的形象形容人生短暂而空虚的感慨。作者在面对各种人生境遇抒发其人生感慨的时候，或许有更加精准精彩的表达，但他们凭借最质朴的情感、最忠实内心的语言，创造出这些诗歌，且每一首婉转附物，真切动人。 三、怊怅切情——借《情采》篇浅论《古诗》中文学的内容与形式 “情者文之经，辞者理之纬”，刘勰认为，情理是经，文辞是纬，情理是主，文辞是次。推及文学创作，对于内容和形式的关系，刘勰主张以内容为主，形式为辅，形式是为内容服务的，但是形式本身又有相对独立性，应当提倡形式和内容并重。这是辩证统一的关系。只有内容真实，文辞的华美才有意义。 《古诗》之所以有如此之高的评价，与它的内容与形式的完美结合密不可分。 1、 抽象情感，具象表达 感情是抽象的，要准确刻画出离愁、别恨、哀伤、怨思是不容易的事情，就算堆砌一连串的形容辞藻，有时也难以激起读者的共鸣。但是，《古诗》中却把抽象的感情，用具体的事物表达出来，例如：“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行行重行行》）“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引领还入房，泪下沾裳衣！”（《明月何皎皎》）从身体的消瘦、容颜的衰老和诸如引领、入房、泪下等实际动作来显示久别愁思的痛苦，让读者真切可感，和文学意象一起哀伤落寞。 2、 深切情感，比兴表达 “比”和“兴”是诗文写作常用的修辞技巧。《古诗》里的“比”、“兴”，用得贴切自然，意境深远，如：“冉冉孤生竹，结根泰山阿。”（《冉冉孤生竹》）用柔弱、孤单、生长在泰山阿的竹，兴起下文顾影自怜、孤独自伤的新婚少妇——“伤彼蕙兰花，含英扬光辉；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君亮执高节，贱妾亦何为？”其他诸如此类的例子比比皆是，不再详列。 刘勰在《情采》篇最后的“赞曰”中说“繁采寡情，味之必厌”，这句话真是铿锵有力地佐证了《古诗十九首》成功之处：淡采深情，味之必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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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6 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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