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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八十年代,1980年,诗人23岁,诗人学成毕业,参加工作,其第六首曰:
慷慨千般收拾起。禾黍东坡,或在天台里。二赋堂前嘘可已,布衣草帽谋柴米。 辅弼鸡豚心乍喜。读破阴符,熟了桑麻技。屈指渐忘寒暑几,座中朋友唯蝼蚁。
诗人参加了工作,分在东坡故地,喜之不胜,瞻仰二赋堂(在黄冈苏东坡纪念堂),踌躇满志,“嘘”声“已”矣。尔后是“读破阴符”(1、中国古代情报传递的重要技术手段。 2、古兵书名《战国策·秦策一》,3、“黄帝阴符经,为古今来修道第一部真经”),熟悉业务,忘我工作,为农民服务,平日所交也均是种田打土块的农民,“座中朋友唯蝼蚁”即喻此,是时可谓青春闪光矣。 第七首是“1982”年
夜半谁歌凤与凰。总是文君,醒了相如梦。从此无妨天做弄,塞床泥壁欢与共。 折损柔荑心觉痛。绿褪红消,岂为盐车动。落叶添新惭伯仲,那些口诀知何用。
是时诗人25岁,人在春华,事业已就,“文君”示爱,诗人“醒了相如梦”。那时物质条件虽然仍差,但在从艰苦中过来的年轻人面前又算得什么呢,诗人是愉快的。可是随着世尘纷现,“体脑倒挂”、新的读书无用论泛起,知识分子生活困艰,爱人“折损柔荑”。柔荑一词出自《诗经·硕人》中的“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意思是美人的素手像初生的茅茎一样柔嫩纤小,肌肤像羊脂般光洁平滑。“折损”,生活劳碌,使之磨粗了,这里诗人以点代面,意即心爱的妻子操持家屋、劳于内外致使红颜早凋倩姿悄萎,令人心痛。“岂为盐车动”当是怎能拉动盐车。“盐车”典自西汉·刘向《战国策·楚策四》:“夫骥之齿至矣,服盐车而上太行。”骥,千里马,现在却在拉沉重的盐车上太行山,指才华遭到抑制,处境困厄,怀才不遇。置身那些得意的同侪(伯仲)之间,因此浩叹“那些口诀知何用”,“口诀”,知识之代词也。
第八首、1983年 屠狗贩罾身瘦小。遣散仓皇,但觉啼声好。夜夜灯花开到老,伊人缝就生香褓。 缘结车前车后草,春夏秋冬,城北城南道。不觅仙方留窈窕,仙方只在蓬莱岛。
“屠狗贩罾”典自《史记·樊郦滕灌列传》:舞阳侯樊哙以屠狗为事,颍阴侯灌婴者睢阳贩缯(买卖丝织品),做生意,在那时都是下贱困顿者所干的事。所写是谁?从“身瘦小”来看当是妻子,做小生意,时遭城管驱赶,“遣散仓皇”,苦啊,而且“夜夜灯花开到老”为“缝就生香褓”,“生香褓”大概是婴儿所用之物吧?生活的重压、日夜的操劳,“城南城北”,哪里还能管什么“窈窕”呢,那些美容养体只是肥官大款家女眷的享受啊! 这首词道出了八十年代初诗人(知识精英)的困顿。
第九首、20度012究式的解读,旨在交人交心,知其人,明其蓄,也赏其艺。然而第九首01年 桂子枝枝花着满。发轫扬鞭,道上彤云展。更有几人膺妙选,也能差役金风辇。 我弈珍珑天色晚。一切心情,寄托娇娇演。正好昆明池水浅,银毫尔可随时浣。 这年诗人44岁,女儿成人,参加工作,远至京华。“发轫扬鞭”,发轫,车子起动,上道了。所遇是“彤云”(红霞、阴云),“更有几人膺妙选”,本是当选受任,加一“妙”字后又缀“也能”两字,当然意在揶揄。那几人是什么人呢,不必言也。“我弈珍珑天色晚”,诗人对于自己已心灰意冷,无意再“搏”,“天已晚”啊,现在,“一切心情,寄托娇娇演”,一切都寄望于女儿了。女儿所至是北京,那里是“莫道昆明池水浅”的地方,正好“随时浣”“银毫”,展雄才啊。这首词缘于记事,然洋溢的也是浓郁的诗情。
第十首、2010年
雨雪消融当绽柳。随处拈花,笑说阳关酒。大别山南田几亩,往来多是樵耕叟。 一石新籼怜五斗。倦鸟投林,门巷鸡豚走。写就心声胡乱吼,从今可出牵牛手。
诗人是公务员,是年53岁,“内退”,过起了消闲的生活。“随处拈花,笑说阳关酒”。阳关,“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诗中之送别辞也。诗人闲居大别山,盘弄“南田几亩”,所触均是农人,看倦鸟投林,鸡豚遮道,似有当年五柳先生陶潜之逸雅,然而不静啊,“写就心声胡乱吼”,用了一“吼”字,吼什么呢?“从今可出牵牛手”,“出”,腾出?字面均明而所指难臆断也。 反复研读这组《蝶恋花·游仙》,我可以说比较知晓这位诗人了,他是富有才志的诗人,是改革开放时代的参与者和过来人,也是诗坛的佼佼者。这组词集中体现了他的词风:意象鲜美、典故活用、富有蕴涵、时露倜侃、多有言外之意……对他送我的《复言诗词集》,我反复研读,所用精力时间远多于读当今几位大家之付出。今天对他的这组词作了觅幽式的探索解读,旨在交人交心,知其人明其蓄也赏其艺。有位诗评家曾云“诗的审美体验是更深层更含蓄的”,也许这个“更”字用在这组词上是近于准确的。古人曾云“诗无达诂”,我之所说很可能存谬不少,那就有待诸君之矫正了。
2012年3月16日于化谷轩
附:拙作初成,发至潘君征求意见,不意先生客套,复言曰:
“陈老师: 两篇文章都收到并反复读过了。解读游仙词的那一篇,老师好像看了我的履历似的!不仅如此,老师解构诗词,能洞悉作者的意图,并上升到理性的高度加以总结,学生深为赞叹和感佩。 惟有些文字过誉了,实不敢当。 谢谢老师,这两篇文章我已下载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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