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诗与思（超验主义）文/作家张翼

太行才子

诗与思（超验主义）

——“张翼诗写作研讨会”答谢词

感谢到场的各位老师给予我的鼓励和鞭策，我会在以后的日子里对照大家提出的宝贵意见不断检视并提高自己；感谢诗歌网和西安市诗书画研究会组织了这次活动；感谢柞水县委宣传部谢建民部长、柞水县人民政府张智副县长、柞水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金江主席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怀和支持；感谢柞水县作协主席贺晓祥先生和作协组织在工作和生活上给与我的无微不至的帮助和照顾！

诗是什么？无疑，对于任何事物，缺乏全面而准确的定义是一回事（没有任何一门实践学科是能被完整定义的），逃避定义又是另一回事；在历史的某一特定时期，我们总能给出某个定义，虽然片面但却能从某个视角和层面击中真理。回溯中国诗歌史可以看到这是一部断代史：19世纪初，西学东渐，彻底打断了中国文化的自然进程。中国现代诗不是本土诗歌自然演进的结果，而是那一时期从海上输入的洋货、舶来品。更有甚者，源自白话文运动的现代汉语也是在西方语言语法学的指导下发展完善起来的，并由此变成了一种以期与即将到来的工业文明和现代化社会相适应的新语言。这就决定了中国现代诗的发展道路不得不比照于西方，发展中的部分动力性因素不得不追溯至其西方源头。划分诗歌史上古典与现代的分界线是十九世纪末法国兴起的象征主义。如果说历史是效果的历史，那么今天看来象征主义的出现其最大的效果就是使诗歌从抒情转向了思维。思是头脑的功能，是头脑为了认识艺术真理、揭示事物本质而进行的自觉的艰苦的思辨，因而这种得自于意识—思维的作品必定饱含着智力因素，使之明显区别于那些得自于肉体—心灵之被动感受性的抒情作品。

“诗与思”的问题海德格尔曾经论述过，他认为诗本质上就是思，思即道说，道说即大道的自我显现。故而语言不是人的工具，人反倒是语言的工具。所以他的“思”是玄学意义上的，而我所谓“思”更多地指向了诗歌创作的实践方面。如大家所见，我的诗歌作品有一个显著特点——远离日常生活经验，背离中国诗歌一贯的抒情化走向。这种形态特征源自我对现代诗歌的如下几点定义：

1. 现代诗歌是以感性形式出现的思。现代诗歌不再充当情感的宣泄工具，而是进入了思的领域，它不是哲学的概念定义与逻辑推理之思，也不是科学观测与定量分析之思，它是直觉之思，是让不可见的事物在其中显身的思，是从根基处重新构造语言表达之可能性的思。

2. 现代诗歌所表现的是超验性的对象和体验。只有通过诗歌我们才能将那些远在我们经验之外的，不存在的事物纳入到我们的经验范围内来。

3. 现代诗歌创作需要一种最高度的灵感激发状态和最深刻的内心洞察力，它揭示事物时的深刻性远非精明的客观观察和平庸的逻辑推理所能及。故而诗人的情感与情绪体验是所有艺术家中最强烈的。

4. 与内容相适应，诗歌语言要求最强的修辞力度和最反常的表达方式。

需要澄清的是，超验在这里不是指超出人一时一地的经验范围之外，而是指超越于日常经验之上（例如神性），超出人类感觉经验能力之外，亦即那些非现实存在的事物。这种超验主义也不是超现实主义，后者是在现实主义的框架内引入、移植了某种超越性的因素；在超验主义者看来，非存在才是那更为广大无垠的生成性的领域，而现实世界只是漂浮于其中的一座被相互作用关系凝固了的小岛。不错，一个广大的生成性的非存在的领域才是以诗歌为其极端代表的艺术想象力及直觉洞察力需要加以揭示和把捉的对象。人类的思想自由、创造自由——总之，精神自由正是在诗歌艺术中才得到了最有力的保证和体现。没有这种自由，人类的认识能力就会被囚禁在物理现实的狭小囚笼里；甚至连这种物理现实都得不到阐明，因为物理学的发展离不开假设和猜测，离不开想象力的参与。

展望未来，我们必须坚持思维对抒情的胜利，坚持在超验领域里的神秘探索和艰苦表达，坚持为了表达这种超验内容而对语言做出的扭曲与革新。只有这样，只有在一种自觉的不断加大的智力因素及其深厚知识背景的作用下，诗歌才能跟上人类社会前进的步伐，诗歌及诗人才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成为普通大众用一个空洞抒情的“啊！”字加以模仿和取笑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