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爱菊 于 2015-7-8 13:05 编辑
元曲是中华古典文学之瑰宝,与唐诗、宋词鼎足而立。元曲是对诗词的继承,更是改革、创新和发展。从来没有一种诗歌体裁像它那样走近平民市井。它在我国文学史上散发着灿烂光彩。从大家到小家,从社会到自我,从天上到地下,从风花雪月里吹拉弹唱,风霜刀剑里嬉笑怒骂。散曲这个小小的平台,承载了太多太多抒发民情民声的历史使命。在如今这个经济弄潮,文化复兴的大时代,诸多散曲作者,当仁不让地走上了多姿多彩的历史舞台。 当前我省、市散曲爱好者越来越多,创作队伍越来越大。各家诗词刊物纷纷开辟散曲栏目。我国唯一一本全国性散曲刊物《中国当代散曲》现已出版了三期。回顾2011年创刊号我省仅7人登稿,2012年第二期有10人登稿,2013年第三期猛增至刊登44人65篇曲稿。各诗词学会精英骨干纷纷投入散曲研讨及创作,形势极好,大喜人心。凡事都是要从普及到提高的方向发展。此时此刻我们研讨一下什么是优秀作品的标准,对下一步散曲普及、提高是很有现实意义的。 首先,散曲必须合律。散曲是我国三大韵文之一,诗有诗韵,词有词韵,曲自然也有曲韵。即散曲必须符合《曲谱》和《音韵》;凡事总有个规矩,不依规矩不能成方圆。目前曲界公认散曲必须依据《北曲曲谱》及《中原音韵》制曲。《中华诗词》、《中国当代散曲》选稿以此为标准。凡不合律者不用。今年全国第二届《百诗百联大赛》评委会评选入编散曲也以此为标准。这是个最低标准。由此可见,不合律的作品选稿都选不上,更不可能成为优秀作品了。 其次散曲须用散曲的语言;《中国当代散曲》顾问、老散曲作家杨凤生先生说“散曲应通俗流畅,朗朗上口,浅里含深,俗中带雅,亦庄亦谐,雅俗共赏,诙谐泼辣,酣畅淋漓。当前散曲创作中有两种倾向;一是平仄合律,曲谱无误,形式是曲,而语言一如诗词,曲味不浓或毫无曲味。二是衬字太多、太乱,喧宾夺主,远离正格太远。且俗语太多,多而不雅,读起来犹似顺口溜”。 下面我们读一读古今名家的精典论述。 清人刘熙载所著《艺概·词曲概》中说;“曲莫要依格。同一宫调,而古来作者甚多,既选定一人之格,则牌名之先后,句之长短,韵之多寡、平仄,当尽用此人之格,未可以张冠李戴、断鹤续凫者也”。这说明过去格律很乱,各家有各家的写法,当今我们统一采用《北曲曲谱》,就不再会出现此现象。而古人作品。可以学习其风格,汲取精华而不必再按古人原作的格律套用了。刘熙载又说“曲一宫之内,无论牌名几何,其篇法不出始、中、终三停。始要含蓄有度,中要纵横尽变,终要优游不竭”此论断大体来自元代大作家乔吉所说“作乐府亦有法,曰“凤头,猪肚,豹尾”也。大意是说起要美丽,中要浩荡,结要响亮;尤贵在首尾贯穿,意思清新。苟能若是,斯可以言乐府也”。这里所言乐府就是我们今日所说的元散曲。刘熙载又说“曲以“破有”,“破空”为至上之品。中麓(李中麓,古代文艺评论家)谓小山(张可久)词“瘦至骨立,血肉销化俱尽。乃练成万转金铁躯”,破有也;又嘗谓其“句高而情更款”,破空也。用白话说我理解为破有即撤除表面浮华和装饰,体现实质和深刻的内涵,谓之“破有”。破除空灵,含蓄,飘渺的高调,而以真情实感取人,谓之“破空”。 我们再看看当代曲家的论述;丁芒先生在《苦丁斋曲话》中说“写散曲最重要的是气势贯通。要注意文法,语序。那种错列生涩词汇和句型的写法,都要避免。曲要讲曲味,要诙谐,幽默,奇俏,险怪”“曲要以口语为轴,不要受所谓‘雅言’束缚”。 赵朴初先生在《片石集》中论述;散曲和诗词比较兴起较晚,脱离群众时间也较短,接近现代人的情感与语言,有更广泛的群众基础,有生动地表答方式。过去所谓尖新,刻露,俚俗,泼辣等等,在诗词中被视为瑕疵,引为禁忌,而在散曲中不仅容许,反而是出色当行的。 综上所述,我们大体可以归纳下面的几条标准; 1,优秀作品首先符合格律和音韵的要求(含结构对仗要求)。 2,优秀作品应该是亦庄亦谐,俗中带雅,顺畅流亮,朗朗上口。 3,优秀作品应该是“破有,破空“摒弃浮华,装饰的外壳。空灵,含蓄、虚无飘渺。要求取材真实,用语明白,真情感人。 4,优秀作品应该是凤头,猪肚,豹尾的结构。 5,优秀作品应该是,贴近群众,贴近生活,反映现实。而不是文人雅士书斋中自我欣赏的艺术品。更不是读出来叫人民群众听不懂 ,看不明的“艺术品”. 当然作品还有政治标准,本文仅就艺术标准讨论。 下面我们选择一些古今优秀作品,并试着点评如后; 马致远的【越调·天净沙】《秋思》是一曲脍炙人口的名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首小令用宣染深秋傍晚的萧瑟景物,烘托人物的思想感情。天将黄昏的时候游子的疲乏,旅途的艰辛,形象又真切的表现出来。“断肠人在天涯”更是画龙点睛。曲子虽小,但景中有情, 情景交融。浑然一体。此曲历来被称为秋思之祖。 王和卿的【仙吕·醉中天】《咏大蝴蝶》“弹破庄周梦,两翅驾东风,三百座名园一采一个空。难道风流种?吓杀寻芳的蜜蜂。轻轻的飞动,把卖花人扇过桥东。”此曲用大胆的想象,极度夸张的,诙谐有趣的语言,抨击古代那些权势贵族,花花太岁,横行市井,强掠民间妇女的丑行。 姚燧的【越调·凭栏人】《寄征衣》“欲寄征衣君不还,不寄征衣君又寒。寄与不寄间,妾身千万难。”寄托寄衣之事,把对征夫的思念,表现得真实感人,大有言尽意不尽之感。 下面再欣赏当代的作品; 李乃富先生的【中吕·山坡羊】《七,一有寄》“七一旗竖,八一枪怒,十一创立新国度。普天舒,满山呼,千秋永固殷殷祝。百姓凭谁谋幸福?官,身莫腐;民,心莫堵。”短短几句,朗朗上口,歌颂了重大节日,也表答了亿万人民的期盼。好曲! 李涛先生的【仙吕·一半儿】《村戏》(见中国当代散曲创刊号)“戏台丈二布村头,浪汉俏妇竞亮喉。晋剧秦腔顺口溜,逞风流,一半儿优来一半儿丑。”农家之乐,不亦乐乎。散曲的幽默、风趣俏到了极致。 他还有一首《农家夏日》“圪梁绕过再翻沟,挑食担汤轻唤狗。挂撅肩犁牵上牛,信天游,一半儿哼哼一半儿吼。”好一幅陕北风俗画,信天游,哼又吼,曲中有画,画外有声。这种本色当行,俗中有雅的散曲实在令人拍案叫绝。 折电川先生一曲【越调·小桃红】《漓江游》(见当代创刊号)“奇峰倒影水悠悠,谁比漓江秀。享受今天好时候,荡轻舟,波光更被风吹皱。春流不朽,秋阳红透,我在画中游。”曲中有画,画中有人。情景交融,雅中见俗,雅俗共赏的好曲。 南广勋先生的【越调·柳营曲】《山庄赶集》(见当代2期)“二五八,聚南洼,肩挑马驮轻客拉。山货麻搭,城货拉杂,人浪挤疙瘩。大油条,柴火新炸,老铜壶,一碗新茶。熟人拉手笑,买卖共喧哗。呀,挤散了小冤家。”在一片欢腾的气氛中描绘了山庄赶集的热闹场面。全曲用了些方言俚语,但读者能看懂。最后结尾“挤散了小冤家”更是风趣,幽默到了极点。 丁继开先生【仙吕·一半儿】《迎奥运学英语》(当代创刊号)“喜迎奥运练洋腔,最入高潮老大娘;碰上外宾说声威尔沆。不慌张,一半儿京腔一半儿洋。(威尔沆是英语欢迎welcome的中文谐音)从小事情反映大主题,作者深入生活,取材奇巧,妙曲。 宗振龙先生【正宫·塞鸿秋】《三回眊你你不在》(当代创刊号)“头一回眊你你爷爷在,老人家敲了我一烟袋。二一回眊你你妈妈在,亲乖乖砸了我一锅盖。三一回眊你你奶奶在,哎呀呀一把把我推门外。实实不明白,回回妹妹都挑菜?”顺口流畅,风趣诙谐,令人赞不绝口。 孙文才先生的【正宫·叨叨令】《一种现象》(当代创刊号)“一杯茶水沏它个够,一张报纸读它个皱。一桌花酒图她个逗,一叠钞票供他个够。恼煞人也么哥,恼煞人也么哥,“人才”偏往那机关凑。”这种拿人民的钱,不为人民服务的人,我们看的还少吗? 陈福深先生的【双调·清江引】《文痴》(当代2期)“噤声掩灯烟雾弥,索构新诗意。偶然佳句来,击桌惊妻寐。“还没睡呀别太累!”短短几句把一位挑灯写作的诗人,刻画得入木三分,把老妻的关怀也写得恰如其分。 沈敏华的【中吕·山坡羊】《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当代三期)“溪桥如卧,山风吹过,与谁柳下挨肩坐?手慌搓,脚偷挪。心思唯恐人窥破,指点天边霞一抹。眸,无处躲;情,无处躲。”这是一支别出心裁,情透纸背的小令佳作。动静谐和,良辰美景,内心独白,含而不露。自然天成,韵如天籁的婉约妙曲。 本人在当代二期也刊登一篇【中吕·卖花声】《一声长叹》“添加剂大馍中看,瘦肉精伤胃烂肝,地沟油肚痛肠翻。我的亲娘吔我该咋办?总不能不吃饭。唉!众黎民一声长叹。” 近年来,不同风格的优秀作品不少,本文篇幅所限,只能择其部分。从上述作品看出,散曲的魅力在于贴近生活,深入群众,反映现实生活中的真实故事。它的魅力在于朗朗上口,圆润流畅,清新明白。这些作品也只有深入生活,细心观察,才能写出来。这些作品虽不全部,也是大部分都能符合上面所述优秀作品的标准。 以上是个人的粗浅体会,供曲友参考。不妥处望切磋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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