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谎言

草橋 · 发表于 2013-9-17 14:06

   美丽的谎言

六岁那年，我的脚突然很痛，妈妈带我去看一位老中医。
这位老中医本来不是医生，是一位中学教师，退休了，在村头祖屋办了一间医疗所，但前乡后里的人从来喜称为「老师」，没有人称「医生」
   老师很仔细在诊断我的左脚，神色凝重对着妈妈说：
「大嫂，这孩子的病不轻，应马上治疗，不然的话，左脚要切除，不可以拖延呵，会毁了孩子一生」。
  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苍白，汗珠和眼泪一齐滚下，低着头，默默无语。
  老师笑着说「大嫂，不要难过，主要带孩子按时复诊治疗，会好的」
  老师忙着抓藥，「大嫂，藥费3元，请你交费」医生说着。
  妈妈一面窘色，嚅嚅地说「老师，失礼了，我只带了1元，因为我们家太穷了，付不起藥费，无办法，老师体谅。」
  老师笑着说「1元就1元吧，放心吧，先赊着，但千万记住呀，一定带孩子复诊，不然后果严重，会毁了孩子一世的」老师加强语气地说。
  日复日兮月复月，医了一排日子，细数一算，已经欠了老师20元藥费，妈妈在计算着怎样还藥費。
  第二天，媽媽將家里唯一在生蛋的母鸡送給老师，这是无办法的办法了。老师百般推让，不能哦，大嫂，你这样做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最后达成协议，老师说「那就当卖給我吧，二十元，當作賒數，老师还多给了三元。
  说真的，这只母鸡按市场价最高卖十元。
  那夜，妈妈开始煎藥，打开药包，发觉药内夹有一张十元纸币，妈妈喃喃自语「老师呀，你怎么会这样呢？」就在此夜，妈妈拉住我，来到老师家门口，蹑手蹑脚，将这十元塞进了门缝。
  打此之后，妈妈再也不带我去看医生了，日子归于平静。
  一个早晨，有人敲门，叫道；「大嫂在家吗？」
  是老师的声音，我赶快开门去，老师一面笑容说；「大嫂，为什么不带孩子去复诊。」妈一面惘然，默默无语。
  老师在我家后园东张西望，忽然指着正在开花的栀子树：「这栀子是你家的吗？」妈妈点点头，老师说「有办法了，大嫂，我正需要栀子花，它是一种贵重药材，你摘来卖给我吧，每斤三元，你同意吗？」
  妈妈喜出望外，连忙道谢，老师微笑着走出我的家门口。
  妈妈每天在采集着栀子花。
  栀子花摘完了，我的脚医好了。
  妈妈苍白的脸露出了笑容。
  老师笑得更加灿烂。
  我开始又蹦蹦跳跳。
  时光无声无息在流逝••••••••
  又是一个下午，我家突然来了一位年青人，对妈妈说「大嫂，老师逝世了，今夜在某灵堂举行告别仪式，我来通知一声。」
  妈妈和我梳洗完毕，赶去参加告别仪式，见老师最后一面。
  灵堂上，掛着老师的黑白遗照，那么和霭可亲，永远微笑着。
  拜祭完毕，妈妈和师太在拉家常，妈妈说；「师太，你家日后要栀子花吗？」师太用好奇的眼光望着妈妈说；「要栀子花来做什么？」妈妈说「老师说是贵重中药材。」师太莞尔一笑。
   突然间，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拉着我，跪下大哭一声；「老师，我的恩人呀•••••」

捐赠者，付出的是自己的良心，得回来是快乐。
被赠者，得到是感激，又是一份尊严。
我在此得到了一点启示，或者这就是美丽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