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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长治北打工素描】
(2016.6.11.)
从2013年回长治北,母亲就开始打工,很辛苦。一年忙得打破头,才挣万把块钱。我多次劝她携父亲来东北,她很执拗。一辈子就是干活的命,她自己说。
今年4、5月间,我的肺病已经实变,60多岁的老母亲千里迢迢从山西赶来照料我,我感喟不已。儿是娘的心头肉,她舍不得已是绝症的我。
每逢打药的间隙,就聊起她打工的情况。她说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不吃饭去一里地外的矿泉水瓶收购点;更早一些,半夜也去,她自己坐在露天院子里,月亮是灯盏。她扒各种饮料瓶的标签,摸着黑儿,这种活儿收入很微薄。蚊子围着母亲,她不停地用手左右驱赶,还要不停地把标签揭去。一天下来又累又乏,连骑自行车回家的心劲都没了。
这活儿虽然简单,却要熬时间,年轻人是做不来的。只有母亲一样的老太太,瞎乎乎的不识字的才肯干。不但要手疾眼快,还要把瓶子分类,常见的有9种,总共有20多种。几个大编织袋摆在周围,闷头做活,如不熟悉方位就撇错了。一天下来,挣不几个钱,因为28个矿泉水瓶才1斤,一斤一毛二分钱,一米见方的1编织袋才三四十斤,这东西不压秤。
母亲老了,别的活儿做不来,只好找最底层最苦最累、酬劳也最低的活儿,一年也挣不几个钱。夏天风吹雨淋,坐在太阳伞下,熬着火一样的太阳。冬天就露天坐着,坐在半尺深的雪里,好在高原的冬天比较温润,大冷的时候没几天。
这就是我的母亲,异乡流浪的母亲,和在故乡的时候一样,她把最青壮的20年的中年时光,滞留在他乡。辛劳在他乡,20年如一日,母亲老矣老矣。
今天傍晚,母亲说以前走夜路不算什么,现在不知为什么不敢了。衰老的母亲也胆小起来,凡事都胆怯怯的,特别是惦记儿女们在外都平平安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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