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夏爱菊 于 2017-9-23 18:34 编辑
以“一点红”表现“无边春” 樊玉媛 一次,我偶尔读到湖南诗人王巨农的一首七绝《农村杂咏之一》: 卖罢春来又卖秋,今年杮子大丰收。 筐筐篓篓城中运,阿妹归来烫了头。 这首诗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因为我读过不少歌颂改革开放以来农村大好形势、农民生活富裕的诗,却从来没有使我这么感动、留下美好记忆的。究其原因,我觉得:一是概念化、政治口号化,什么“奔小康”、“谱新篇”、“莺歌燕舞”、“旧貌换新颜”……有的甚至直接写“党的政策好”、“改革开放换新天”之类。二是语言雷同:你说东,他不说西。三是立意是好的,歌颂祖国嘛,无可非议,却不知诗与论文、与报告、新闻不同,诗要有诗的写法。这三条中,前两条指的是诗要求个性化、创意化,第三条指的是诗的建构问题,即角度问题。有了立意,着手写起来,如果缺乏个性化、创意化的思考和选择,诗就写不好。 后来,我几次陪同丁老去外地讲学,当他讲写诗的艺术手法:“十个不如”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他讲的第一个“不如”就是:立意“小不如大”,而着手写的时候“大不如小”,要从小中见大。这个观点,恰好解决了我上述的谜团。这首诗,从其立意来讲,当然是歌颂农村大好形势,农民富裕起来的生活,无疑是“大”题材、“大”意旨。是从“大”着眼的叙事,这是必要的,不可或缺的。此诗抒情焦点在于尾句,全诗出彩处也就在于尾句。恰恰是尾句的妙,一锤定了全诗的乾坤。这就是“小中见大”的效果。农村富裕了,空说无凭,必以典型事实来“一语中的”。过去也读过一首诗,末句云:“姑娘新试洗衣机”,也是“小中见大”的佳句,此诗类似,只是典型事例(所谓“小”)不一样罢了。典型事例虽是小事,但它的含义却广,却大。不但使人见出农村富裕了,也见出人们的观念变化了。例如审美观念变了,习惯于梳辫子、系红头绳的农村姑娘,也去烫头发了。一件小事(一点红),却在时间、空间意义上反映出“大”问题(无边春)。 在领悟了这个问题后,我大胆地模写了一首诗。那天,我看到一幅江南水乡画,有渔舟、渔民撑船、撒网,也有住屋三五间,引起我的联想,就写了类似的四句: 赶完早市赶晚市,今年鱼果大丰收。 大船小艇穿梭去,买进卖出网上做。 丁老一看,说写得不好,除不少地方破律(不押韵、平仄不合)外,主要缺点是,没有在尾句“小中见大”(渔民用电脑做生意)处做文章。渔民用网捕鱼,归来晾网,和电脑上网,同名“网”,这种巧合,不正可以发挥一下,成为妙喻妙句吗?于是他大笔一挥,把我的诗改写为: 早市赶完投晚市,今年鱼米大丰收。 夜来晾就捕鱼网,又去电脑网上游。 他附带说:尾句“电脑”二字应用平声,但“电脑”是固定的新名词,且是本诗的关键词,无法更替,只好破律了,不能因词害意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