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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圩田 作者:张艺华
都说“半层山色半层湖”的太湖美,在我的心目中家乡的田园风光毫不比太湖美景逊色。
我的家乡地处闻名遐迩的里下河地区,这里河网纵横,湖泊星罗棋布,村庄四面环水,处处可见“小桥、流水、人家”。走出村庄,是一望无际的水田,家乡人称之为圩田,也有叫“老沤田”的。之所以这样叫,是因为这种田一年四季都浸泡在水中。我从小就爱走到圩头或田埂上去看水,去撒野。看水最佳的时候,是梅雨季节。那时,大量的田间积水一时来不及排掉,把圩和田埂全都淹没了。如果你这时举目远眺, 就只见水天相连,水天一色,好像自己成为了一只水鸟,置身于无边无际的大湖中央。过了一两天,排涝河的大堤上一字排列出几十架水车,即刻在人们的眼前同时飞出几十条水柱,犹如几十条小白龙从地面腾空而起,其景蔚为壮观。我八岁那年,也饶有兴致地争取到一次踩水车的机会,但是出了洋相。因为个头小,只能两只脚尖够着车拐,我的堂哥蹬得太快,我跟不上他的快节奏, 慢了又怕车拐打着脚,所以干脆就提起双腿,把整个身体的重心全部放在了车杠上。我的这个形状,有一个农家的专用语叫“吊田鸡”,现在回想起来还真的形象。
家乡的圩田土壤很肥沃,任你从何处的水里随便抠上来一把看,都黑得发亮,好像是稀释了的无烟煤,并且还散发着一阵阵芬芳。由于是水田,所以只能以种植水稻为主。勤劳的乡亲们很会充分利用土地,往往在秧田里套种茨菰。茨菰的生长期比水稻长,在前期不会太多地与水稻争夺肥料和阳光,等到稻子收割后,茨菰才开始疯长,直到寒冬腊月人们才来收获它们。由于茨菰是在水里的泥中,所以是绝对不可能一次就刨清的,这就给了我和小伙伴们在来年的春天留下了一件事情,我们到时候会相约一起去找茨菰。这个时候的茨菰都已经长出细长的茎杆和嫩绿的叶,我们一眼就能认出它们来, 然后顺着茎和叶很轻易地取得深藏在淤泥中的茨菰。结果总是皆大欢喜,因为大人们都指望以这些茨菰度春荒哩。
后来,农村实行了水改旱,家乡的水田一刀切地改成了旱田,过去一年一熟的水稻,可以实现每年稻麦两熟了,这应该说是家乡农业的一大进步。从此,我所钟爱的水田就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家乡圩田的一切永远留存于我的记忆中,重复叠映在我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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