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晨一诗 421

王彦儒

　　咏秋江/秋江写望
　　林逋 〔宋代〕
　　苍茫沙嘴鹭鸶眠，片水无痕浸碧天。
　　最爱芦花经雨后，一蓬烟火饭鱼船。


　　简析
      秋日的江水，总笼着秋日的苍茫，而苍茫一旦入了诗人的眼，往往演绎成一段苍凉的故事。可林逋不这么认为。
      他说“苍茫沙嘴鹭鸶眠”，一望无际的沙滩上，眠睡着“雪衣雪发”的鹭鸶。沙嘴，亦作“ 沙觜 ”，是指从陆地突入水中的前端尖的沙滩，无论从外形还是声音上，沙嘴都给人一种明快静美之感。或许，当时林逋就是这种心情。
      次句“片水无痕浸碧天”，亦用简笔勾勒出一幅明净的画。由“沙嘴”写到“片水”，过渡十分自然。片水即一小块水地，从后面两句可知，秋江是在芦苇的掩映出现在作者的视野中，所以江水不是一条，而是一片。这宁静无痕的“片水”，与蓝天相接，于是出现了 水浸着天，天含着水 的醉人秋光。
       三句一转，说秋光虽醉人，却不是自己最爱的，最爱的是雨后的芦苇花中渔民起火做饭的场景。


      “最爱芦花经雨后”，其实，芦花最美的时刻，大概是在夕阳的映照下，在秋风的轻拂下，翩跹起舞之时；而雨后的芦花，花絮粘连着，还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如何教人爱得起来呢？可林逋偏说，“最爱芦花经雨后，一蓬烟火饭鱼船”，原来他爱的不是芦花的样子，而是芦花掩映下的那一抹人间烟火。
       因为这一场秋雨，渔民满载而归。行至芦苇荡时，已到了饭点，干脆就地生火做饭吧——扯几簇芦花作柴，煮几条鱼作菜，一家人在渔船上就享受了一顿美餐。突然想到郑谷的《淮上渔者》：
　　白头波上白头翁，家逐船移江浦风。
　　一尺鲈鱼新钓得，儿孙吹火荻花中。
      “儿孙吹火荻花中”，“一蓬烟火饭鱼船”，这种简单而又充实的幸福，渔民和林逋都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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