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格对连韵诗（词）的试验情况

于满学步

宽格对连韵诗（词）的试验情况

于满学步

  本文说的连韵诗（词），指的是句句用韵的诗（词）。翻开唐宋诗章，连韵的诗廖廖无几。究其原因，主要的是近体格律的要求所致。在用韵问题上，近体格律诗要求除了第一句可用邻韵外，必须逢双押平韵。反对挤韵、撞韵。不允许连韵，所以在讨论中笔者曾将连韵诗戏称为近体格律的“禁区”。並在宽格的实践中有意识地将连韵作为一个专题进行了试验。

  其实，古诗是允许连韵的。这种用韵方式，在汉民族第一部诗歌选集《诗经》里，是屡见不鲜的。例如︰《魏风》第一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就是句句用韵。诗经里有不少诗句，在韵尾往往添加一个“兮”、“哉”等助词或代词以统一和增强韵味。名家王力先生称之为“富韵”。富韵者，使韵富也。有人曾作过统计，《诗经》305篇中有“富韵”现象的多达260篇之多，这说明当时是允许的。至于为什么“一千多年来没有被发展”，未作深入研究，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也许是由于语言的进化？也许是由于“科举”的原因？也许是后人“唯平韵为尊”等等。

笔者曾经借用一首宽格的连韵六行诗为例：

  《肥皂泡》（宽五小律）

  一分肥皂水，

  五彩圆包围。

  美丽身高贵，

  岂能凭口吹。

  稍触倾刻碎，

  谁人揽娇归？

  诗中句句用韵，平仄间押。

  如果用“平韵多悠扬，仄韵多曲折”去理解，假如将诗句的尾字音波看作起伏基本整齐的一段曲线的话，那么，近体律诗偶句压平韵，相当于在曲线上端形成一条“韵直线|”，具有音律美。如果是句句用韵，像《肥皂泡》诗中平仄间押，则势必在曲线下端也形成一“韵直线”，显然，韵律美感并没有消失，且韵色富饶，上下呼应，一气贯通，韵境更宽更广，别有一番风味。

  至于“绕口”问题，对于诗句较少的是否“绕口”，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以平常心而论，如果跳出近体律绝诗这个范围和其形成的欣赏习俗来看，也许就不会感到“绕口”了。

实际上在平民百姓中流传的大量俚语、戏言、民歌、“合四句”等，句句用韵的现象是十分普遍的。通俗歌曲之能够独领风骚，走红歌坛，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就其歌词而言，尽管很多在用词和内容上我不敢苟同，但它们似乎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每一分句尾字的读音大部分采用相近的手法。说不准这也是其引起人们喜爱的一个原因呢？

  回到诗词上来，流传至今脍炙人口的诗词也有句句用韵的。例如：韩愈的《初春小雨》：“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好去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王安石的《泊船瓜州》：“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等，相信绝大多数人是不会感到“绕口”的。

  从词的角度看，有的词牌是句句用韵的。常见有《醉太平》《长相思》《忆王孙》《归自谣》《谒金门》《渔家傲》等。举一阙李清照的《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作例：“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每一分句尾，几乎用统一音调押韵。虽单调些却也别有风韵。比较一下第二、三、四句和第五、六、七句，“路”“舟”“处”构成“仄平仄”关系，用普通话声调标示为“去阴去”，“渡”“渡”“鹭”构成“仄仄仄”关系，用普通话声调标示为“去去去”，显然前者听起来较舒服。而这正合《宽格》的“相邻尾字不同调”的主张。也是规避押同平的“柏梁体”的烦腻的秘密所在。

  下面再以被称为古今柏梁体绝品的杜甫《饮中八仙歌》为例：

  知章骑马似乘船，▏苏晋长斋绣佛前，

  眼花落井水底眠。▏醉中往往爱逃禅。

  汝阳三斗始朝天，▏李白一斗诗百篇，

  道逢曲车口流涎，▏长安市上酒家眠，

  恨不移封向酒泉。▏天子呼来不上船，

  左相日兴费万钱，▏自称臣是酒中仙。

  饮如长鲸吸百川，▏张旭三杯草圣传，

  衔杯乐圣称避贤。▏脱帽露顶王公前，

  宗之潇洒美少年，▏挥毫落纸如云烟。

  举觞白眼望青天，▏焦遂五斗方卓然，

  蛟如玉树临风前。▏高谈雄辩惊四筵。

  杜甫这首诗共20分句，押平声韵，每句尾都是“下平一先”韵，其中，船、眠、天、前等皆用重韵；按照宽格的观点，第一、二句的“船、眠 ”，第四、五、六句“涎、泉、钱 ”，第八、九句的“贤、年 ”，第十一、十二、十三句的“前、前、禅 ”，第十五、十六句的“眠、船 ”，第十八、十九句的“传、前 ”，第二十一、二十二句的“然筵 ”等缺少变化，声调上不够和谐，听起来显得单调呆板不够悦耳。容易产生“烦腻”感等“审美的疲劳现象”。

  下面引用作者的试验诗《赏荷连韵大观园（宽七排）》：

  安新有珠俏江南，▏浪摇细腰舞蹁跹。

  荟萃天下名荷篇。▏天纵流伞伴蕊艳，

  四方纷沓白洋淀，▏客游忘归步留连。

  绿苇丛中赏彩莲。▏野趣未消遇高仙，

  百倾叠翠望无边，▏老少男女喜结缘。

  千丈游龙卧蜿蜒。▏叶承小童浮水面，

  踏桥倚栏入花间，▏枝连并蒂情相牵。

  抚蕾探根笑摇船。▏玲珑隽巧供案碗，

  五绽六鲜十一灿，▏早开晚合睡声酣。

  七观八赏九月览。▏层迭绕心拱玉瓣，

  出浴芙蓉竟新纤，▏缤纷杂色妆秀颜。

  进泥藕节比脆甜。▏月罩池塘嬉影倩，

  春晕微露抱羞见，▏风挵秋波送香缠。

  开怀怒放引君欢。▏北国湿地醉姣脸，

  漪颤芳躯头频点，▏诗章连韵大观园。

  这首诗为30分句，句句用“an”韵，字字不重复。由于纵向上采用了邻韵不同调，有效地规避了“柏梁体”的烦腻。

  当然，不可否认，对于长一点的诗词，句句用一个韵容易产生“审美的疲劳现象”。所以对于句子较多的诗章，宽格主张可辅以换韵调谐。借以缓解“审美的疲劳现象”。例如，二十句诗，除了近体排律偶句押韵一韵到底外，宽格允许不同的押韵方式。为叙述方便，试将二十句等分为五部分，每部分句句押韵构成ABACA式或ABABA式等，诗章的主韵为A韵，B、C为辅韵。当然，还可以有其他押韵和组合方式。

  例诗:

  《同学华东五地行缩记（宽七排）》：

  九月同学邀旅行，   

  港陆穿云汇南京。   

  乌衣巷里欢呼应，   

  街头相拥笑泪轻。A  (AAAA)

  夫子庙前人潮涨，   

  左街右市灯辉煌。

  泮池活水舞画舫，

  十里秦淮咏新章。B  (BBBB)

  阅江楼观长江景，

  钟山岭谒中山陵。

  凤凰台下同留影，

  总统府中共史鸣。A  (AAAA)

  一路欢歌到扬州，

  政商盛宴意绵稠。

  师生同台再聆授，

  满堂欢歌异乡留。C  (CCCC)

  柳挽秀水候瘦厅，

  竹石个园笑出迎。

  携手探幽踩曲径，

  东关街头话商兴。A  (AAAA)

  十五天阴月难求，

  借水听琴赏中秋。

  摄入两岸灯光秀，

  缘来姑苏乐同舟。D  (DDDD)

  虎丘山头览秋境，

  问塔为何身斜倾。

  剑池未见三千影，

  寒山寺里吟诗铭。A  (AAAA)

  轿车再驰奔水乡，

  高杆演艺惊心房。

  拔步千工留印象，

  深宅七进锁百床。B  (BBBB)

  三白未赏态酊酩，

  染坊高架飘蓝青。

  同桌对窗笑呼醒，

  矛盾旧居闻书馨。A  (AAAA)

  民风民俗活东栅，

  半水半岸浮居家。

  乌蓬轻摇敲窗下，

  似水风月秀年华。E  (EEEE)

  河渚湿地船不停，

  秋庵鱼庄没入境。

  百年老樟枉张膺，

  深潭口里龙舟静。A  (AAAA)

  满腔热情走西溪，

  秋飞白雪憾无遇。

  勇登栈道步福堤，

  偷来芦花几摇移。H  (HHHH)

  游轮湖面纳秋清，

  西湖印象漫水坪。

  花港观鱼呼鱼令，

  再留新姿牡丹亭。A  (AAAA)

  老牙留香状元豆，

  软舌卷鲜狮子头。

  红泥惬尝东坡肉，

  苏式月饼回味多。G  (GGGG)

  五天四夜夜难静，

  窗谊长叙叙衷情。

  千声珍重约会庆，

  萧山挥别候客厅。A  (AAAA)

  这首诗歌60分句，是2014年9月16日完成的，当时应邀参加香港、晋江同学中秋旅游团聚活动。一行53人，五天四夜，游览了南京、扬州、苏州、乌镇、杭州五地部分景点。诗歌依《宽格》的格律要求，以“ing”为主韵的连韵形式进行实验，记录此行。实际分析起来，“ABACADABAEAHAGA”的这种押韵方式再往下细分的情况就是：

“AAAABBBBAAAACCCCAAAADDDDAAAABBBBAAAAEEEEAAAAHHHHAAAAGGGGAAAA”。尽管诗章不算短，句句用韵，但由于每四句一转韵，並且围绕主韵展开，较好的解决了“审美的疲劳现象”。诵读起来，别有韵味。

  综上所述，被近体格律列为“禁地”的连韵诗。通过《宽格》的试验，得到的结论是诗歌中句句用韵不但可能，而且可以。特别是像五绝、七绝这类较短的诗歌。因为连韵可以造势，造成一气呵成的气势。会使诗歌朗朗上口，更加悦耳动听。若再加以不同声调，会使诗歌的气韵在紧凑的基础上，具有抑扬顿挫和声韵连贯性，因此乐感更优美，更适于吟诵，也可以增强记忆效果。2014.10.5.

于满学步

翻开唐宋诗章，连韵的诗廖廖无几。究其原因，主要的是近体格律的要求所致。在用韵问题上，近体格律诗要求除了第一句可用邻韵外，必须逢双押平韵。反对挤韵、撞韵。

于满学步

其实，古诗是允许连韵的。这种用韵方式，在汉民族第一部诗歌选集《诗经》里，是屡见不鲜的。
有人曾作过统计，《诗经》305篇中有“富韵”现象的多达260篇之多，这说明当时是允许的。

于满学步

如果用“平韵多悠扬，仄韵多曲折”去理解，假如将诗句的尾字音波看作起伏基本整齐的一段曲线的话，那么，近体律诗偶句压平韵，相当于在曲线上端形成一条“韵直线|”，具有音律美。如果是句句用韵，像《肥皂泡》诗中平仄间押，则势必在曲线下端也形成一“韵直线”，显然，韵律美感并没有消失，且韵色富饶，上下呼应，一气贯通，韵境更宽更广，别有一番风味。

于满学步

至于“绕口”问题，对于诗句较少的是否“绕口”，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以平常心而论，如果跳出近体律绝诗这个范围和其形成的欣赏习俗来看，也许就不会感到“绕口”了。

于满学步

实际上在平民百姓中流传的大量俚语、戏言、民歌、“合四句”等，句句用韵的现象是十分普遍的。通俗歌曲之能够独领风骚，走红歌坛，原因固然是多方面的，就其歌词而言，尽管很多在用词和内容上我不敢苟同，但它们似乎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每一分句尾字的读音大部分采用相近的手法。说不准这也是其引起人们喜爱的一个原因呢？

于满学步

回到诗词上来，流传至今脍炙人口的诗词也有句句用韵的。例如：韩愈的《初春小雨》：“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好去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王安石的《泊船瓜州》：“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等，相信绝大多数人是不会感到“绕口”的。

于满学步

从词的角度看，有的词牌是句句用韵的。常见有《醉太平》《长相思》《忆王孙》《归自谣》《谒金门》《渔家傲》等。

于满学步

当然，不可否认，对于长一点的诗词，句句用一个韵容易产生“审美的疲劳现象”。所以对于句子较多的诗章，宽格主张可辅以换韵调谐。借以缓解“审美的疲劳现象”。

于满学步

被近体格律列为“禁地”的连韵诗。通过《宽格》的试验，得到的结论是诗歌中句句用韵不但可能，而且可以。特别是像五绝、七绝这类较短的诗歌。因为连韵可以造势，造成一气呵成的气势。会使诗歌朗朗上口，更加悦耳动听。若再加以不同声调，会使诗歌的气韵在紧凑的基础上，具有抑扬顿挫和声韵连贯性，因此乐感更优美，更适于吟诵，也可以增强记忆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