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对联三百副》

寒江雪@

岳阳楼  前人
风物称闲游，望渺渺萧湘，万水千山皆赴我；
江湖常独立，念悠悠天地，先忧后乐更何人。
[简注]
岳阳楼：见前注。
赴：投入。
先忧后乐：语出宋范仲淹《岳阳楼记》。
悠悠：遥远。此联乃杨度于1895年从北京会试归来过岳阳楼所题。
联语登临揽胜，即景抒情，词工句丽，表达了作者忧以天下，乐以天下的襟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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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珍珠亭联  前人
随地涌泉源，对清澈一泓，莫使纤尘滓渊鉴；
隔城看山色，祈庄严千佛，广施法雨惠苍生。
[简注]
珍珠亭：在山东济南。清澈：指水清澄而通明。也用来形容人的精神清朗。
纤尘：微小的灰尘。
滓：污浊。此为污染。
渊鉴：若镜的深潭。
庄严：佛家指装饰美盛。引申为端正尊严。
法雨：佛家谓佛法善及众生，如雨之润泽万物。
苍生：百姓。
联语清疏淡雅，情景交融，表达作者清白为怀的志趣，阐明造福百姓的美好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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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黄兴  前人
公谊不妨私，平日政见分驰，肝胆至今推挚友；
一身能敌万，可惜霸才无命，死生从古困英雄。
[简注]
黄兴：见前注。
公谊：公事上的友好关系。
政见：政治见解。
分驰：分道而驰。
挚友：真诚的朋友。
霸才：称雄之才。唐温庭筠《过陈琳墓》诗：“词客有灵应识我，霸才无主始怜君。”
无命：没有好的命运。唐李商隐《筹笔驿》诗：“管乐有才真不忝，关张无命欲何如？”此指无寿早逝。
联语叙述公谊私情，坦诚之怀，痛惜之意，溢于言表，表达了对黄兴的赞扬与敬慕之情。见《古今名人挽联选注》。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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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袁世凯  前人
共和误民国，民国误共和，百世而后，再平是狱；
君宪负明公，明公负君宪，九泉之下，三复斯言。
[简注]
袁世凯：见前注。
共和：见前注。
民国：见前注。
是狱：这案件。
君宪：君主立宪，强调君权。
明公：《捉放曹》中陈宫对曹操的称呼。这里称呼袁世凯。
九泉：地下。袁世凯到死还在玩弄诈术，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他害了我”。杨度认为“他”是指自己，气愤之余，写下这副自辩状式的挽联。
联语婉曲雅致，议论风生。有辩白，有反驳，有发泄对袁的怨气，表示死后在阎罗殿上与袁一辩谁害了谁。真可谓一篇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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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蔡锷  前人
魂魄异乡归，于今豪杰为神，万里河山皆雨泣；
东南民力尽，太息疮痍满目，当时成败已沧桑。
[简注]
蔡锷：见前注。
异乡：指蔡病逝于日本福冈。
雨泣：泪如雨下。
民力：民间的人力、财力。
疮痍：见前注。沧桑：见前注。
上联叙述蔡病逝于日本，魂归故国，全国痛悼；下联议论蔡讨袁之后，中国没有得到进步，既有贬的感情，也含自我解嘲之意。
联语有敬佩、哀悼之情，“当时成败已沧桑”一语，轻轻带过，避开自己和蔡锷之间的观点分歧，似乎是为自己解脱，抑或有“蹉跎怜我，报国无门”之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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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金子如新婚  刘师亮
子兮子兮，今夕何夕；
如此如此，君知我知。
[简注]
金子如：刘师亮之友。
刘师亮（1874—1939），原名芹丰，晚号谐庐、双龙池主人，四川内江人。在成都经商，兼从事写作。擅幽默对联，多评击时政之作。有《师亮谐稿》、《师亮对联》。此联化自《诗经·绸缪》：“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如此：这样。
联语化用古诗句，嵌名贴切自然，幽默谐趣，韵味妙在意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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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双十节联  前人
武昌倡义而还，内争未已，外患纷来，都因北调南腔，依然高唱；
沪上议和久梗，政变频经，民殷望治，为问西林东海，何以为情。
[简注]
双十节：每年公历10月10日为中华民国的国庆节。简称双十节。此联1920年作。
内争：指各军阀派系的争斗。
外患：指帝国主义的侵略。
北调南腔：即南腔北调。意谓南北各种政令。
沪上议和：指当时北洋政府与南方军政府所召开的“上海会议”。
梗：阻塞。
政变：政权的变换。
民殷：民众。
西林：即岑春煊，广西西林人。时为南方军政府首席总裁。
东海：即徐世昌，曾任北洋政府傀儡总统。
联语叙事简括，痛陈内忧外患之苦。语含抨击，意寓嘲讽，作者伤时之情尽在幽默的联文中。见《古今名人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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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某君南归联  吴佩孚
回首可怜歌舞地；
如今不是洛阳时。
[简注]
吴佩孚：见“贺吴佩孚五十寿”联注。
洛阳：河南洛阳。吴曾驻守于此。
联语淡淡两行，有满怀的惆怅，眷恋中具无穷的伤感，是对某君的慰勉，亦是夫子的自道。见《中华对联大典》。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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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题  邱菽园
岂知身病都非病；
不待言愁始欲愁。
[简注]
此联病中作。
邱菽园（1874—1941），名炜萲（xuān），又号星洲寓公，福建海澄（龙海）人。清光绪举人。官观察。民国后，承办《振南日报》，任《星洲日报》副刊主任。有《啸红生诗钞》。
联语扣“愁病”二字立旨，含而不露，无奈中亦见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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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诗感题  前人
引满三百杯，颠倒此中聊自遣；
等闲五七字，始终愁里为谁工。
[简注]祭诗：相传唐贾岛常以岁馀，取一年所得之诗祭以酒脯曰：“劳吾精神，以是补之。”宋戴复古《壬寅除夜》诗：“杜陵分岁了，贾岛祭诗忙。”
颠倒：反覆。
此中：诗酒中。自遣：排遣自己的忧虑。唐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诗：“沉饮聊自遣，放歌颇愁绝。”
等闲：寻常、随便。
五七字：五、七言的绝句和律诗。
工：精巧。
此联句句在谈诗，上联借诗酒抒情，兴发慨叹；下联说五七言诗字虽不多，而求工稳也真不易。联语构思工致，立意深远，议论入情入理，带有启发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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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孤屿园居联  前人

芳草密粘天，缥缈楼台开画本；

轻鸥闲傲我，苍茫烟水足菰蒲。

[简注]

孤屿园居：在缅甸仰光。

粘天：唐韩愈《祭河南张员外文》：“洞庭漫汗，粘天无壁。”粘，膠著。此有连天意。

缥缈：高远隐约的样子。

画本：绘画的范本。宋陆游《舟中作》诗：“村村皆画本，处处有诗材。”

苍茫：旷远无边。

菰蒲：茭白和香蒲。这里借指孤屿园。

联语描绘孤屿园的美丽景色，突现清远的画境，悠闲的心境，表现怡然自乐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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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泉  徐申如

片壤割青山，任他陵谷变迁，忠骨长埋成畏垒；

一泓沉碧血，到此林亭清旷，客星飞过总停车。

[简注]

白水泉：在浙江海宁紫薇山，为硖石镇十二泉之一。申如寻源疏浚，就地建筑山庄，立碑以记。并悬此联。

徐申如（1874—1944），名光溥，字曾荫，浙江海盐人。志摩父。清末官候补中书科中书。后兴办实业，名著浙江。曾为大银号的经理，旧文学的根底也很深。

陵谷：指地面高低形势的变动。《诗经·小雅·十月之交》：“高岸为谷，深谷为陵。”亦用于世事的变化。

畏垒：《庄子》中借为山名。后来用为乡居之意。宋刘克庄《和季弟韵》诗：“老爱家山安畏垒，早知世路险瞿塘。”

清旷：清幽旷远。

客星：忽隐忽现的星。此指神话传说，天河与海相通，每年八月有浮槎来往。有人乘槎至天界，并与牵牛晤谈。后遂用以为典，亦以指客人。唐罗邺《行次》诗：“路旁君子莫相笑，天上由来有客星。”

联语咏物寄怀，写乡居怡然之感，写园林清旷之胜，体现出追求淡泊，享受林泉之乐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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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志摩  前人

考史诗所载，沈湘捉月，文人横死，各有伤心，尔本超然，岂期邂逅罡风，亦遭惨劫；

自襁褓以来，求学从师，夫妇保持，最怜独子，母今逝矣，忍使凄凉老父，重赋招魂。

[简注]

志摩：徐志摩。申如之子。见“赠徐志摩联”注。

史诗：此指叙述诗人传说的史事。

沈湘：指战国时楚三闾大夫屈原自沉汨罗江而死的事。沈，同“沉”，湘，湘水。指汨罗江。

捉月：指唐大诗人李白在安徽采石矶头跳入江中而死之事。

横死：指自杀、被害或意外灾祸而死。此指志摩飞机失事而死。

超然：指离开人世。邂逅：没有约会而遇到。

罡风：自天上来的风险。罡，天罡星，即北斗星。风，天风。

襁褓：背负小儿的背带或布兜。

保持：保护扶持。

招魂：召唤死者的灵魂。屈原作《招魂》，他深痛楚怀王之客死而招其魂。汉王逸认为《招魂》篇为战国楚宋玉作，招屈原之魂。

联语乃父挽子，字字血，声声泪，哀情并茂，读来令人肝肠寸断。见《古今名人挽联选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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挹爽楼  萧耀南

七宝起楼台，对兹箫弄鹤飞，何处更寻极乐地；

一生为山水，话到笋香鱼美，翩然时动故乡心。

[简注]

挹爽楼：在湖北黄冈赤壁。萧耀南（1875—1926），字珩珊，湖北黄冈人。任两湖巡阅使、湖北省省长。

七宝：用多宝物装饰的器物，泛称七宝。极乐地：指极乐世界，即佛教所指的阿弥陀佛所居的世界。

翩然：欣喜的样子。

联语写登楼寄遐想之怀，寻极乐之地，玩山水之乐，动故乡之思，意添词采，情寓景中。见《中华对联大典》。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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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题  张作霖

智深须有忍；

将勇贵能谋。

[简注]

张作霖（1875—1928），字雨亭，奉天海城（今属辽宁）人。张学良父。北洋军阀奉系首领。后自称中华民国陆海军大元帅。被日本关东军预谋炸死于皇姑屯车站。

忍：忍耐。指把某种情绪或痛苦的感觉抑制住，不使表现出来。

谋：筹谋。

联语要言不烦，理寓其中，论述具有独到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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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题  戚牧

举世无非一场离合悲欢梦；

平生不用半个昧良造孽钱。

[简注]

戚牧（？－1935），字饭牛，别署天问阁主，浙江馀姚人。寄寓苏州、上海。

昧良：黑心。造孽：指作恶。

联语直陈心迹，表现出与世无争的情思。谐而不俗，旨趣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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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联  杨振德

尼父传经，寸肤莫毁；

如来说法，两足最尊。

[简注]

杨振德（1875—1940），生于湖南长沙。邓颖超之母。以教读、行医为业。后在红军中从事医务工作。此联悬于书房。联意表现作者反对妇女缠足，亦不同意给自己女儿缠足。

尼父：指古代教育家、思想家孔子。

寸肤：一寸肌肤。

毁：毁坏。如来：佛的别名。即释迦牟尼。

上下联以儒家的古训和佛教的教义为反对妇女缠足而作论据，论证有力，足以服人。联语观点明确，论述得体，古朴旨趣兼而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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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 人  溥侗

半窗知我月；

千卷鉴人书。

[简注]

溥侗（1875—1946），爱新觉罗氏，字厚斋，别署红豆馆主，北京人。

联语清雅宁静，一个“知”字，一个“鉴”字，生动形象，使全联的内涵加深，意境深邃，耐人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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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荀慧生  前人

慧业须寻文字外；

生涯聊寄管弦中。

[简注]

荀慧生（1900—1968），艺名白牡丹，号苗香。幼年习河北梆子花旦。后拜王瑶卿等为师改习京剧。善于塑造天真烂漫、性情温柔的妇女形象，世称“荀派”。与梅兰芳、程砚秋、尚小云合称“四大名旦”。曾任北京戏曲研究所所长。代表剧目有《红娘》、《金玉奴》等。著有《荀慧生艺术表演》。

慧业：佛教指生来有智慧的业缘。

聊寄：依赖寄托。管弦：管乐和弦乐，总指音乐。此指戏剧。

联语言简意明，平淡中见新奇，对其演艺寄寓倾倒之情。嵌名尤见工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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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滋小学  前人

廿年世变沧桑，差幸树人能久远；

三月花开桃李，要他滋长在栽培。

[简注]

树滋小学：在江苏无锡。为该小学20周年纪念作。

沧桑：见前注。差幸：尚幸。

树人：培植人才。《管子·权修》：“一年之计，莫如树谷，十年之计，莫如树木，终身之计，莫如树人。”

联语嵌名自然，既突出了培植人才的历史意义，又强调学校教育的作用。构思立意，贴切工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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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双十节  前人

旧事怕重提，拼几许头颅，博共和两字；

良辰留纪念，看大家额手，祝民国万年。

[简注]

双十节：见前注。此联于1914年游苏州时作。

旧事：指武昌起义。

几许：疑问代词，多少。

博：换得。共和：见前注。

良辰：指十月十日民国国庆。

额手：以手加额，表示庆幸。

民国：见前注。

联语以婉曲之笔，于庆祝中华民国国庆的欢声中，含凝忧虑，一个“博”字，尽道忧国伤时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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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成印刷公司新屋落成  前人

锡麓拾春泥，印证因缘，不数古今文字；

成功瞻夏屋，刷新事业，更逢时序清和。

[简注]

锡成印刷公司：在江苏无锡。

锡麓：指无锡市西的锡山，因产铅锡，故名。

春泥：借代含铅锡的泥土，经冶炼后，可铸字模。

夏屋：大屋。指新落成的公司厂房。

时序：时间的先后，季节的次序。指节气。

清和：清静和平。形容国家升平气象。

此联嵌“锡成印刷”四字，亦属自然。联语造句工稳，切印务，切新屋，洋溢道贺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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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饭店  前人

何须谷隐岩栖，屋舍俨然，一角湖山新点缀；

休问鸿来燕去，园林无恙，千株香雪够留连。

[简注]

太湖饭店：在江苏无锡。屋舍俨然：见晋陶渊明《桃花源记》：“土地平旷，屋舍俨然。”俨然，形容整齐。

点缀：见前注。

无恙：见前注。

香雪：指花。此指梅花。丁卯（1927年）正月十二月，作者因事宿太湖饭店，时梅花初放，冷香袭人，为作此联。

留连：舍不得离开。

联语词工句丽，写湖山之胜状，梅林之清香，衬托饭店环境幽雅，留连忘返之情状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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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上草堂  前人

眼前风景不殊，宛披摩诘画图，别墅辋川开粉本；

湖上秋光如许，可有渔洋诗笔，夕阳疏柳写新词。

[简注]

湖上草堂：在江苏无锡蠡园。蠡园为王禹卿所辟。

摩诘：即唐代诗人、画家王维，字摩诘。官至尚书右丞，故世称王右丞。晚年，退居兰田（今陕西兰田）辋川别墅。

别墅：指另建的园林游玩憩息的处所。

辋川：水名，又名辋谷水。在陕西兰田南。王维晚年在兰田口得宋之问兰田别墅，改筑别业，风环舍下，风景奇胜。曾集其诗名《辋川集》，又自画其山水名《辋川图》。

粉本：画稿。唐韩偓《商山道中》诗：“却忆往年看粉本，始知名画有工夫。”

如许：这样。

渔洋：即清诗人王士禛，号渔洋山人。官至刑部尚书。他以诗受知遇，康熙尝征其诗，录三百篇，题曰《御览集》。

夕阳：王渔洋有咏《夕阳楼》诗：“仆射陂頭踈雨歇，夕阳山映夕阳楼。”

联语清疏雅致，想像联翩，湖山风光之胜，如画如诗，情寓景中，意在草堂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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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西山联  由云龙

爽气朝迎，定将上作祥云，下为甘雨；

珠帘暮卷，恰值招来新月，舞罢明霞。

[简注]

西山：在云南昆明市西南部。杨慎《云南山川志》云：“苍崖万丈，绿水千寻，月印澄潭，云横绝顶。”

由云龙（1877--？），字夔举，号定庵，云南姚安人。清末举人。曾代理云南省长。1927年清史馆聘为名誉协修。著有《定庵楹联》等。

爽气：明朗开豁的自然景象。宋辛弃疾《沁园春·灵山齐庵赋》词：“争先见面重重，看朝来爽气三四峰。”

祥云：祥瑞的云。

甘雨：及时雨。

“珠帘”：见唐王勃《滕王阁》诗：“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联语用比喻和拟人手法，描写西山早晚的景色，气势雄浑，清丽明朗，引人入胜。见《古今名人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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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若亭联  白宝山

天开北斗斟沧海；

地负南山起画屏。

[简注]

向若亭：在江苏连云港北固山。向若，取“向若而叹”之意以名亭。若，海神。比喻向高明者折服，而自叹不如。

白宝山（1878—1941），字峻青，号瑞石老人，河北宁河（今属天津）人。任海洲镇守使兼海疆防御总司令，授郁威将军。北伐后，闲居在家。后任国民政府军事参议院中将参议。

天开北斗：天然形成的斗勺形。北斗七星排列的斗勺形，因以喻酒器。屈原《九歌·东君》：“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明王錂《金芜记·庆寿》：“乐奏《南薰》，尊倾北斗宴升平。”

斟：注，倒。南朝宋鲍照《答客》诗：“欢至犹斟酒，忧来辄赋诗。”

沧海：东海。地负：大地负载万物。

南山：泛指南面的山。晋陶渊明《饮酒》诗之五：“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画屏：有画饰的屏风。宋林逋《西湖》诗：“混元神巧本无神，匠出西湖作画屏。”

联语比喻形象，夸张生动，表现海涵地负之气势，抒发登临向若亭四顾苍茫之感慨。见《中华对联大典》。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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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人  汤涤

大文祖司马；

直节慕史鱼。

[简注]

汤涤（1878—1948），字定之，号乐孙，江苏常州人。晚年寄居上海。

祖：崇尚。唐戴叙伦《〈意林〉序》：“祖儒尊道，持法正名。”

司马：指汉代司马迁，著有《史记》。鲁迅称《史记》为“无韵之离骚。”评价很高。

直节：正直的节操

。慕：仰慕。

史鱼：春秋时卫国的大夫，以正直敢谏著名。

联语仅十字，评价人物，直同一篇史论。既有勉励之情，也含有自我警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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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泠印社石柱联  丁仁

石藏东汉名三老；

社结西泠纪廿年。

[简注]

西泠印社：见前注。此联作于1923年冬。丁仁（1878—1949），字辅之，号鹤庐，浙江杭州人。与吴昌硕等创办西泠印社。创制方形欧体仿宋字模供中华书局使用。有《唐诗三百首集联》、《商卜文集联》。

“石藏”句：指东汉建武末所创石碑。碑文开头是“三老”二字，通称三老碑。后为西泠印社收藏。

“社结”句：谓纪念西泠印社成立20年。1904年西泠印社成立，丁仁为发起人之一。

此联以记事之笔，叙述西泠印社的成立，对我国篆刻艺术的研究、收藏所作出的贡献。联语平实质朴，犹同治印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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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怀  胡汉民

要将文字无穷恨；

换取人间彻底痴。

[简注]

胡汉民（1879—1935），原名衍鸿，字展堂，广东番禺（今广州）人。清末举人，留学日本。同盟会会员。孙中山出师北伐，代行大元帅职务，后任南京国民政府主席。有《不匮室诗钞》。

此联为承接关系的复句，如话的联意中，有忧虑，有愤懑，借这副联语以发泄，舒展胸中的块垒，婉曲可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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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挽  前人

抱道独能坚，险阻半生完大节；

救亡空有愿，归来万里负初心。

[简注]

抱道：持守正义之道。此指坚信孙中山的三民主义。险阻：艰险阻塞之路。

大节：关系存亡安危的大事，重要关键。后多指人临难不苟的节操。

救亡：挽救危亡。

初心：起初的心愿。

上联概述革命信仰，虽历经险阻都能保持大节；下联阐述空有救亡愿望，而未见成功，有负初衷之感。

联语平实深刻，自慰中亦见反省之意，工稳贴切。